“老爷？”小翠终于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唐启山。

“如果我没有记错，福嫂是今年年后回的老家，她回老家前介绍你来，从过完年到你去考女警，算起来，最多也不过3、4个月吧？”

小翠慌忙解释，“老爷，我没有想考女警，我去考女警完全是因为小姐她……”

唐启山抬手打断了小翠，“是啊，你们钟局长那里我打过招呼了，但多个人陪着唐蜜，我觉得也是件好事，起码我能更放心些。不管唐蜜怎么胡闹我都可以惯着她，因为她是我的女儿，但是，我纵容的对象只能是我的女儿！你作为这个家的下人，还吃着我唐家的饭，无论如何不该带着人把案子查到这个家里！”

唐启山的音量不高，但其中透出的威严让小翠心惊，她张口想替自己申辩几句，却知道自己辩无可辩，只能懊恼且恳切的连连鞠躬道歉，“老爷……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

唐启山清咳一声，说，“唐家请得起下人，但请不起警察做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明白。”小翠哽咽着回答。

“明白就好……既然如此，怎么选择，在你。”唐启山说完，便闭目摆手，意思很明显——谈话到此为止。

“老爷，我……我明白了。”小翠鞠躬低头，眼泪直直砸落在脚下的地板上。

（3）

月色下，沈度月自然的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只穿了线衣外套的唐蜜身上。唐蜜推让一番，还是接受了。

又走出几步，沈度月打破僵局问，“唐小姐，我今天晚上说的那些话……你会怪我吗？”

“不，不会的……”唐蜜的话其实有些言不由衷，沈度月今晚坚决的拒绝让她心里很不好受，她是真的喜欢沈度月，甚至可以说是迷恋——她迷恋沈度月英俊的外表、潇洒的气度、温文的谈吐，沈度月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深深的牵动着她的心，虽然沈度月说的话总是让她一知半解，但这正是沈度月更深一层的魅力，让唐蜜欲罢不能。

“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沈度月站定低头，看着唐蜜的眼睛说，“但是很抱歉，我只能这么说。”

唐蜜摇摇头，眼泪差点掉出来，沈度月越是这样说，她的心里就越是难过。

沈度月真诚的说，“当年如果没有唐伯伯，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流落何方……我以前只是一个穷学生，能得到唐伯伯的资助完成学业，是我的幸运更是我的荣幸，你又是唐伯伯的掌上明珠……”

唐蜜满脸失落的打断了他，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需要说这些场面话。我跟你出来，想听的，是你的真心话。”

“唐小姐，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我的真心话，对于唐伯伯、茵姨和你，我都是感激的。但眼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娶妻生子，过按部就班的生活，而是真正学以致用、证明自己的价值……我觉得，一个人想要有所成就，必须先找到自我，了解自我，实现自我……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

唐蜜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沈度月顿了一会儿才说，“东兴百货的许老板找过我很多次了，他说希望我能到他那里帮忙。”

“东兴百货？那不是……”

“是宜安的对家。”

“那你要去吗？”

“坦白说，我已经答应许老板了。”

“为什么？”唐蜜急了。

“我刚才也说了，我想证明自己。”

“宜安不能让你证明自己吗？”

“那不一样。”沈度月摇摇头，“在宜安，我的第一身份永远是唐伯伯的资助对象、是唐小姐的未婚夫，只要我在宜安一天，这个身份我就无法摆脱。”

唐蜜低下了头，她这次真的听懂了沈度月的话。

“辞职信我已经写好了，打算明天交给唐伯伯……”

“所以你才不答应结婚的事情吗？”

“六年前订婚的时候还没有茵姨和小枫，我明白唐伯伯的想法，他希望用订婚来拴住我，希望我能学成回来帮他、也是帮你守住‘宜安’这份家业。我当年没有拒绝的资本，因为我太需要唐伯父的支持、太渴望学习，也太想出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当年也是勉为其难跟我订婚的？”

沈度月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当年真的不懂这些。但是现在，我希望我结婚的对象不管在经济上、还是在人格上，与我都是平等的，但起码到目前为止，我与你之间还不是……其实，我也完全可以不想这么多，把婚姻当成一块跳板，趁小枫还小入主宜安独掌大权，只是……我受到的教育不允许我这么做。唐小姐，老实说，我为我的坦白感到骄傲。”

“说到底，你约我出来散步，就是想告诉我两件事，第一，你不想和我结婚；第二，你要去东兴上班，对不对？”

“第一点你说错了，我只是‘现在不想’，也‘不能’，但将来的事情，谁会知道呢？”沈度月笑着说，“唐小姐，希望你别觉得我冒犯，我想说——其实，你的直率很可爱。”

可爱有什么用呢？你又不喜欢。唐蜜在心里默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