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治立刻说，“这个杯子是冯队第一天上班、带他的老队长送给他的，老队长殉职后，这个杯子可就是老队长留给冯队唯一的纪念了。”

成治的话说完，几个人目光都看向唐蜜，那眼神都在说——成治所言非虚，这个杯子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众人的目光让唐蜜感觉如芒刺背，她想了想，对小翠说，“小翠，商量个事……能不能把你刚发的薪水借给我。”

“啊？”小翠眨眨眼睛，假装没听明白。

唐蜜干脆自己上手把小翠刚刚放进口袋里的信封掏了出来，边掏还边解释说，“我本来想用这笔‘血汗钱’买上两份礼物送给爹和沈度月的，现在看来，还是得先赔冯队的杯子……钱你先借我，我……等下个月发了薪水就还你。”

“小姐……”小翠的表情很不情愿，但又无法拒绝，她正委屈之际，唐蜜又提出了新要求，“还有，今天我跟你换班，你做内勤。你，跟我去巡街。”唐蜜的手指向成治。

“我？”成治诧异，“今天我也做内勤。”

“那你也得去，谁让你这么了解那个杯子的来历。就你了！你得帮我挑个像样的杯子陪给冯队，别磨蹭，快点！”唐蜜说着，直接把成治推出了办公室。

（3）

从钟德的办公室出来，冯一川看到钟德隔壁办公室上的名牌换成了“秦泽副局长”。

冯一川正盯着名牌发愣，门从里面打开了，秦泽拎着暖瓶出现在门口，看来是正要去打开水，看到站在门口的冯一川，秦泽一时也愣住了。

“秦队……”冯一川开口叫了一声，这一声是习惯，也是尊敬，在他心中，“秦队”这个称呼的分量胜过“副局长”百倍千倍。

秦泽回过神来，向冯一川点了点头，他知道冯一川一向少言寡语，更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谄媚迎合，他的职位是队长也好，副局长也好，对于冯一川来说不会有什么不同，但冯一川的这句“秦队”对此时的他来说，却也是弥足珍贵的。

“进来坐坐？”秦泽让开身，发出邀约。

冯一川稍作迟疑后，低头迈进了秦泽的办公室。

秦泽将暖瓶随手放下，对着正打量他办公室的冯一川说，“我还没来得及打水，就不招待你了。”

“不用。” 冯一川笔直的站在办公室的正中央，看着更像是来汇报工作的。

秦泽微微一笑，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说起来，上次你去帮女警练习格斗之后，咱们就没见过面了……不过，当时也没机会说什么。”

冯一川没有说话。

秦泽有些尴尬的坐回办公椅，但他还不太习惯这个位置和身份，好像连双手都找不到地方安放。看到冯一川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秦泽讪讪的笑了笑，问道，“刚刚是钟局找你？”

冯一川回答，“钟局让我一定要支持你的工作。”

秦泽摇摇头，自嘲的说，“什么支持不支持的，谁都知道，这就是一份闲差。”

“秦队，你为什么……”冯一川用不解的目光看向秦泽。

秦泽自然明白冯一川想问什么，他长出一口气，更像是在叹息，回答说，“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但有些事情，我现在也没有答案……在其位谋其政，我目前想的，就是怎样把我的这个副局长当好，怎么把全局人的后勤保障好……”

秦泽的回答与自己所期待的大相径庭，冯一川似乎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他猛的转身，连招呼都没打便要向门外走去，秦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一直没有放弃追查。”

冯一川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声音低沉的说，“我师父教过我，一旦放弃追查，就再也看不到真相了。”

“但如果真相一定要用身边人的鲜血和生命去交换，我宁愿不知道……”秦泽的声音更低，说到后面，话语中透出了悲切。

听到这话，冯一川又转回身来，他看出了秦泽眼底的无奈和伤感，这让他感觉到了震动，在他的心目中，秦泽一直是无所不能、更无所畏惧的。

秦泽看着冯一川的眼睛，真诚的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但是你……”

“我是孤儿，我也不怕失去。”冯一川目光坚定的看着秦泽回答。说完，他大步走出了秦泽的办公室。

冯一川关门时带过的风打在秦泽的脸上，他露出一丝苦笑。但还没等秦泽缓过神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秦泽皱皱眉头，喊了一声，“请进。”

推门进来的居然是于墨欣，一进门，她就展开一个妩媚的笑容，柔声问道，“秦教官……不不不，秦副局。知道您今天上任，我特意过来问问，看看您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收拾的？我是您的学员，您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秦泽神情冷漠的摇摇头，他一直不喜欢这个事事靠钟德出头的于墨欣。

于墨欣似乎对秦泽的冷漠见怪不怪，她也没等秦泽回答，便自作主张的拎起门口柜子上的暖瓶殷勤的去打开水了。秦泽瞬间有些烦闷，他听到于墨欣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咚咚”的脚步声，觉得自己作为教官，实在不能说是“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