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缓缓说道:“你也知晓,我们这群流离失所的外乡人逃难至此,随身携带的物资寥寥无几,吃的住的全靠天涯镇官方联合其他几股势力勉强支撑起来。原先,每月上缴五十枚金币作为租住费用,还算合情合理。毕竟在这个全民修炼的时代,连我这种老骨头也想着能发挥点余热。但像我们这种年岁已高的人,基础属性大多平平,想要转职也难找到适合自己的职业。运气好点的,或许能混个战斗职业,跟在别人后面捡点便宜;运气差的,就只能干些生活职业了。我老吴啊,就是运气不佳的那种,转职时别无选择,只能成了个‘臭皮匠’。嘿,你别不信,这‘臭皮匠’职业,跟战斗完全不沾边,整天就忙着收集那些快要腐烂的荒兽尸体,从上面剥皮下来。可那皮子的质量啊,真是惨不忍睹,卖不上几个钱。虽说也能勉强糊口,但现在猎杀荒兽后,大家基本都直接获得战利品,很少会留下荒兽的尸体,更别提那种快腐烂的了。我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荒兽尸体,我这职业就成了个摆设,啥用都没有!哎——”
吴老二叹了口气,眉头紧锁,继续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南罗听后,也不禁愣了一下。他环顾四周,这间破旧的房子,每月竟要五十枚金币,这房价涨得确实有点离谱。但他转念一想,如今人口众多,想要安全,就得住在镇子里。可房子有限,自然成了紧俏货,价格上涨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连镇子外面的房子都被炒到了这么高的价格。
“原本转职了这个倒霉职业,我也就认了。毕竟年纪大了,也想开了。大不了生活拮据点,手头紧凑点,还能勉强过过晚年。但那些收租的,简直不把我们这些穷武者当人看。前个月还是五十个金币,上个月就开始涨价了。听说这个月他们要收一百个金币,这怎么成啊!照此下去,我们这些穷武者都得喝西北风了,这不是要人命吗?我打听过了,其实这不是镇官署的本意,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吴老二越说越气愤,但又无可奈何。南罗见状,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吴大爷,那涨租这事就没人向官方反映,没人站出来闹吗?”南罗好奇地问道。
“怎么会没人闹呢?结果全被那些人给打了,此事也被压了下来。显然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小,否则这么大动静,镇卫军怎么可能不出动?”吴老二撇了撇嘴,显然认为镇官署默认了此事,与那些人沆瀣一气。
“吴大爷,我这还有五百金币,虽然不多,但也希望能帮衬你一二。还望你不要推辞。”南罗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里面正好装着五百个金币。
“啊,这怎么使得!”吴老二嘴上虽然客套着,但手却已经迫不及待地伸了过去,一把抓过钱袋,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
“好孩子,你老师炎铁匠是个老实人,这点我们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他虽说是个武者,但对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重来不摆架子,还热情得很。我相信,你作为他的弟子,必然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吴老二拿了金币后,整个人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焕发。
南罗看着吴老二的变化,心中不禁暗自感叹:“人穷志短,有钱可行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与吴老二挥手告别之后,南罗与柳轻舞继续踏上了前行的路途。阳光斜洒,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青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们穿梭在狭窄的巷弄间,四周是低矮的土石木屋和偶尔传来的孩童嬉笑声,为这宁静的白天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一阵嘈杂的争吵声突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打破了白日的平静。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生好奇,便循着声音快步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发现前方的小巷已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路两旁的人们或站或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尽管围观者众多,但因巷弄狭窄,人群显得格外拥挤,连转身都显得困难。
“你们简直太过分了,凭什么无缘无故地把我们赶出去!”一个愤怒的声音穿透人群,清晰地传入南罗和柳轻舞的耳中。
南罗眉头微皱,他轻轻推开人群,缓缓挤了进去。周围的人看到南罗身上那套精致的装备,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并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当南罗来到人群中央时,他看到了一个木精灵少年,身材高挑却显瘦弱,铠甲破旧不堪,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更为触目惊心的是,少年的整条左手齐肩而断,显然是个伤残之人。
南罗定睛一看,不禁愣住了,那张憔悴而愤怒的脸庞,他再熟悉不过了。
“竟然是他……高斐。”南罗心中暗自惊叹。
“凭什么?就凭老子是负责收你们这一片房租的!你们已经拖欠房租个把多月了,老子已经算是仁慈的了,给你们爷孙俩留了点面子。但上头已经发话了,再交不出钱来,就给我趁早滚蛋!我们天涯镇不养你们这些废物!”一个身材魁梧的木精灵汉子站在少年对面,面露凶光,语气倨傲。看那架势,他应该是一位武者境的强者。
随着汉子的话音刚落,从旁边的一间木屋里快速走出两个汉子,他们拖着一个老者,毫不留情地将其扔到了地上。老者闭着双眼,对此好似毫无知觉,呼吸时断时续,感觉有些微弱。
“祖父!你们这帮畜生,竟敢如此对待一个王国的退休官员!我哪怕舍了这身骨头,也要到镇官署去告你们!镇官署要是不行,我就去郡守府;郡守府不行,我就去御史台!不让你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誓不为人!”少年高斐愤怒地咆哮着,双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
南罗看着这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唏嘘。他记得高斐曾是稀土镇上风姿卓越的少年,曾是卡特琳娜的追求者,也曾与侯仁桀暗中较劲。然而,如今的高斐却形如一个落魄的乞丐,而且还少了一条臂膀,实在是让人感到岁月无常,世事无奈。
想到这里,南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地上的老者。难道此人就是稀土镇的镇司高德?
此时的高德已经气息奄奄,脸色苍白如纸,随时都可能断气。
“我呸,就这个快死的老头还是个官员,就你们这幅穷酸样,我看你是想发财想疯了,还想去镇官署告我们?兄弟们,给我上!先给他点颜色瞧瞧!”那群汉子显然被高斐的愤怒和叫嚣惹恼了,他们满眼凶光,抬手就朝高斐挥去。
南罗见状,心中一紧。他知道,如果再不出手相助,高斐和高德爷孙俩恐怕凶多吉少。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让现场的一众武者都看不清他的身影。
“咚咚咚!”三声沉闷的撞击声突然响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三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如同被无形之手击中的木偶,应声倒地,尘土在他们身边飞扬。而当众人定睛看去时,只见在他们的身旁,不知何时已经站定了一位黑发少年。
他的身法之快,让人惊叹不已。
围观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纷纷停止了呼吸,瞪大了眼睛,嘴中发出低沉的惊呼。
他们之中有人认出了这位少年,惊讶地说道:“这不是刚才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那个少年吗?他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里,而且速度如此之快,简直像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