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梳女子发髻,也只能穿大小与我完全不相适的宽松男装,磕磕绊绊。
多么愚蠢啊,滥竽充数,那个女人也想得出来。
“她认为是我破坏了他们的感情,就每天殴打我。”
“那段时间,我真的好痛,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说罢,我适时地落下几滴眼泪,语气哽咽。
念禾似也被我的悲伤所感染,沉默了一小会儿,便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
他的怀抱很温暖,在寒冷的山洞中就像一个温暖的手炉,我一时倒忘了推拒。
我也便没有看见他眼边闪烁着的泪花。
“后来那个男人连续两年都没有看过我娘后,她就彻底疯了。”
“她找了一个和我爹十分相似的男人。”
“终于,她得偿所愿,生下了一个和我爹有几分相像的儿子。”
这个女人简直蠢得无药可救,那个男人整整两年没有碰过她了,怎么可能与她生下孩子呢。
果然是个疯子。
“可想而知,我娘带着那个不清不楚的儿子找上我爹时,我爹立马给我娘写了一封休书。”
“我娘当初为了与我爹成亲,早已与家里断了联系。被休后不比贫苦人家好上多少。”
“她恢复了几分神志。又开始打我,让我出去挣钱。”
“她觉得只要把那个儿子养得一表人才,我爹就会接她回去。”
那个女人也真是矛盾。一方面嫌弃我弟弟不是他的骨肉,一方面又洗脑自己我弟弟是他的孩子,只要培养得比那个女人的儿子好,我爹一定会回来看她的。
所以呢,那个孩子也并不好受,只要稍稍有点事情做不好,做不完美,就要被那个女人罚跪上一整天,也不能吃饭。
不过至少比我好上很多了,偶尔我还会悄悄给他带饭。
而我呢,倒没人在意我什么时候死去。
“只是要养活一家三口,还要培养我弟弟,显然我一个人是维持不了的,很快,我们家就穷得揭不开锅,我娘打我打得更厉害了。”
“突然有一天起,她就开始转性了,不让我做粗活,也给我吃一些我从来没有吃过的好东西,对我也开始和颜悦色起来。”
“我实在是太想要有人爱了,我以为是我这么多的付出,打动了我娘,她决定要好好爱我了。”
那个女人还打算给我办生辰,当时我以为这就是苦尽甘来。
我的第一次生辰在那个女人的唾骂和毒打中度过,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过得上生辰。
我当时可高兴了,现在想来,蠢得不行。
“她给我办生辰那天,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一个油头肥脸的男人一直用黏腻的眼神盯着我。”
“我知道了,原来我娘是要把我卖了好换钱。为了让男人满意,才突然对我这么好。”
“生辰后,我便被我娘塞给了那个男人。”
一连说了这么多话,我倒真有几分口渴,拿起一旁的水杯微抿了几口。
“.......之后呢?”
我倒没想到念禾会主动催促我。
不过看来念禾还是一个蛮有侠气的人,听个故事竟连双拳都攥紧了。
我朝着念禾轻轻地笑了笑,别开他的五指,将自己的手指钻了进去,与他十指相扣。
清晰可见,念禾的耳垂红得似要滴血。
“然后呢,就遇到了一个像念禾你一样的好人,帮我逃出了魔爪。”
“后来我逃走的时候,看见我们住的那个小屋火花纷飞,可能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故事嘛,有真有假才动听。
现实中哪有什么好人,事实是我拿了藏在袖子里的石子趁富商不注意把他弄死了又顺便逃回了那个女人住的地方,放了一场大火,然后逃走了。
只不过可笑而又戏剧性的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竟然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当初接生的稳婆是我爹那个外室的亲戚,把两个人的孩子给调包了。
那个女人一生都对那个外室生的儿子恨之入骨,死到临头也想不到那竟是她自己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