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半差一分。辛西娅睁开眼，眨巴两下眼，把即将要响的闹钟提前关掉，跳下床，尽量轻手轻脚地去洗漱，变身，在厨房弄点早餐，洗完碗，瞬移回韦恩家，床上放了训练服，换过衣服下楼。

“早安，达……”戛然而止。

“早安，莫恩小姐，我是达米安的母亲，塔利亚·艾尔·古尔。”那人站在达米安身边，混合风情与凌厉的复杂气质，但更多的是能从蝙蝠侠身上感觉到的控制欲。

“你好……古尔女士。”

辛西娅迟疑道。她从未见过这个所谓的达米安的母亲，这人散发着危险的味道，魔法蠢蠢欲动想毁灭潜在不安全因素，于是她开口又问：

“您是一个人前来吗？”

塔利亚不回答，只是看了她几眼就专心打量她的儿子。辛西娅得不到回答，就自己找回答，发现在庄园外等候着不下十人的队伍。

“我自有打算，母亲。”达米安说，神色淡淡。应该是在回答辛西娅来之前，塔利亚提出的质疑。

塔利亚似乎不想在外人面前起争端，叮嘱他几句便离开了。

辛西娅跟在达米安身后，低声询问他母亲的事。达米安头也不回：“母亲属于刺客联盟，培养了无数个跟父亲的孩子，我是最好的那一个。”

她流露出同情，但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安慰他，只能干巴巴地说：“抱歉。”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训练室外，达米安在确认训练室内部环境设置，闻言抬头看她：“你难道比我好到哪里去？”

“嘿，倒也不必跟我比这方面的惨。”辛西娅恼怒。

达米安不置可否，活动手脚。辛西娅也装模作样热身，但这些动作其实对她而言没什么用处。这次比试说好点到为止，但达米安允许使用武器，辛西娅的眼皮跳了跳。

她惯用长柄镰刀。当初设置初始武器时，是出于某种非常中二的角色扮演想法。

“死神？”达米安挑眉，给她指了一个暗门，进去有一柄长镰。

辛西娅捂脸：“毕竟我主要负责杀人……”找到的长镰刀刃偏短，是为了避免刀刃太重导致头重脚轻，但她惯用的巨镰偏偏就是那种不太科学的结构。她掂了掂，整体偏轻，不知道顺不顺手。

“不顺手用你自己的也行。”达米安用的是训练场里提供的两柄胁差。

辛西娅摆手，表示算了，挑了一柄大太刀。比她半人高的刀身，她拿着不见半分吃力。她颔首，表示可以开始。

训练室内的摄影机悄声工作。

“小D跟小C谁会赢？”迪克问，通过在线视频。

“不好说。”芭芭拉扶了扶眼睛，她反而饶有趣味地看史蒂芬妮那边的战况。

史蒂芬妮坐在卡珊德拉边上，另一边是提姆和杰森，他们打赌。辛西娅跟达米安还没打起来，他们就已经要为决定输了之后要干什么打起来。

辛西娅没分给这群聚集在一起的人注意力。

跟达米安的比起来，她的武器可以说是笨重。但她不仅没有被大太刀拖慢脚步，反而恣意地展示过人的身体素质。大型武器让人畏惧，难以突破的大开大合则让人无力。她如一头猛虎，会残忍且坚定地撕开所有猎物。

她绝不是暗杀者，而是比起精心杀死目标，更乐意把目标连带着周围的一切彻底摧毁的毁灭者。

大太刀劈砍后接上挑。达米安不得不牺牲一柄胁差错开刀锋，躲过一劫。

他是正统的刺客，每击都谋求必杀。正因接受过训练，他并不对辛西娅有意无意营造的压迫感有反应。但也是因为训练，他下意识寻找辛西娅的弱点，身体、环境、武器、武技，甚至精神。辛西娅的眼在白炽灯下亮得惊人，可望进去，玉难照影，他只看得到模糊的一片冷冽青翠。

他连躲两记横砍，一跃而起，却是直落于刀面之上，压住了刀刃，俯视目中无人的辛西娅。辛西娅握刀手丝毫不见晃荡，平静仰头地与达米安对视。

“辛西娅输了。”

沉默许久的卡珊德拉说。

“这就是她不用魔法的实力。”迪克在视频那头叹道。边上观战的野兽小子和钢骨怪叫：“难道还不够厉害？”他们曲解迪克的意思，然后迪克不负众望地跟他们幼稚地拌嘴。

提姆看着没有懊恼的情绪，但转头就在自己的电脑上敲敲打打。杰森好奇探头，发现写的是他那天的训练计划。史蒂芬妮笑倒在卡珊德拉的身上。

“你输了。”

视频中的达米安也说。

辛西娅没什么感觉：“说吧，怎么练。”

“自己看。”达米安指了指一边的电脑。

“你早就写好训练计划了？”辛西娅看了眼，皱眉，“那我们比这一场是干嘛？”达米安狡黠一笑，把训练室留给她。

体能训练对她没有太多用处，因此训练辛西娅的重心放在实战。训练室的虚拟程序尚且无法模拟对她魔法的反应，就算她使用魔法也得不到真实反馈，所以她不得不减少使用魔法。

今天敌人的模型由达米安友情提供，是一大帮子刺客联盟的打手。辛西娅把自己的长镰掏出来。刀片的位置不是刀片，而是幽绿色的光粒组成的光纱，仔细看似乎无时无刻有粒子逸散。但随意一挥，就能把虚拟投影直接砍成两半。

程序能够识别的物理攻击，看来这些粒子足够凝实。

野兽小子吹了声口哨，迪克正要说什么，钢骨一下站起，说是有突发事件，于是几人都匆匆下线。提姆跟杰森出门了。前者去韦恩大厦，后者是去接来哥谭的罗伊。史蒂芬妮跟卡珊德拉去睡回笼觉，芭芭拉也困得直打哈欠，但还是要整理这次任务的报告。

布鲁斯姗姗来迟，查看监控和训练记录，并仔细写下他的训练计划。

“我看过关于她的资料了，你知道给她请普通老师意味着什么吧。”芭芭拉喝了口咖啡，把一个文档关闭，又打开另一个，“你决定让她姓韦恩了吗？”

辛西娅需要老师上课，请普通老师八成会暴露她跟韦恩的关系（事实上，上次绑架案就已经有流言说韦恩有私生女），用联盟赞助的名义请正义联盟成员则容易暴露韦恩跟蝙蝠侠的关系——所以布鲁斯找的都是知道布鲁斯·韦恩跟蝙蝠侠关系密切甚至是同一个人的联盟成员。

尽管如此，布鲁斯还是选用了几位普通老师。就是为了让她逐步暴露于公众面前，以避免让她入学后直接面临冲击。

“姓什么还说不好，”布鲁斯顿了顿，“但她已经是韦恩了。”芭芭拉忍不住露出一个调侃的笑。

辛西娅·韦恩麻木地噶了一个半小时菜，连阿尔弗雷德都没能挽留她，毅然决然地回到堪萨斯。

房门没关，她双目无神地倒在自己房间地板上。

“啊！”路过的小乔被吓了一跳，“你还活着吗？”

有气无力：“我还活着，但跟死了没差。”

“看出来了。”小乔想到达米安，摇头叹气，“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辛西娅一下子来了倾诉欲，跳起来：“我不能用魔法，要跟差不多一百号人对打。杰森说的对，达米安简直是恶魔。”

“一百个？”小乔难以置信，又似乎是心有戚戚，伸手拉她起身，“我十分赞同你的看法。”

辛西娅借着他的手站起来，又叹气。身体倒是不怎么辛苦，就是有些精神疲劳。她解除变身后穿的还是早上的睡衣，摇摇晃晃地倒回床上。

“午饭再叫你？”

她的胳膊颤颤巍巍竖起来，比了个OK的手势。小乔失笑，给她关上门。

辛西娅今天还有一门英文课要上，老师昨天就提前发来含有书单和授课内容的电子档的邮件，要求她提前阅读第一篇文章。她窝在床上，一目十行地看这篇散文，打了个哈欠，困意渐渐袭来。

“她睡了。”

小乔小声对客厅的康纳说。

康纳点头：“那我晚点把她要的书给她，”他随即笑了笑，“典型的达米安风格。”小乔煞有介事地跟着点头。

“棒球？还是游戏？”

“棒球！晚上再游戏！”

“你暑期报告写完了吗？”

“暑假明明才开始，不用急……明明你也有报告吧！你的写完了吗？”

“你都说了暑假才开始没多久，我也不急……”

“嘁！”

“嘿臭小子，别拿球丢我，砸坏了你就没人跟你一起打球了！”

“要不是老爸回大都会了哪轮得到你陪我……哎呀！别拍我脑袋，我还在长个子呢……”

门轻轻合上，声音渐远。

午餐时，克拉克跟露易丝都因为工作没来，康纳也因为紧急指令前往泰坦塔。这在这座房子里或许早已是日常，老肯特夫妇不见任何异色。

因为今天辛西娅训练得辛苦，饭后给她特别加餐甜点。小乔吃味，朝奶奶撒娇，要来另一片苹果派。两个小孩吃完还不满足，又一起瓜分了康纳的那一片。

日光炙烤这片麦田，远处的小屋影像被高温扭曲。老肯特夫妇坐在屋内看电视，小乔在另一边的桌子，一边拿着电脑看视频，一边看辛西娅整理历史课和环境科学课上的知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