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辛西娅是什么时候跟布鲁斯完成的谈话。但考虑到她拥有魔法，大家确实也都不奇怪。

但是。

“她去超人那里了？！”

这是迪克在视频通话里惊讶的声音。背景音是星火跟渡鸦开心地大声密谋：

“我们有机会看看那孩子了！”

“她的魔力比我强吗？”

“迪克说她很可爱，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提姆跟杰森在这边对视一眼。提姆先说：“辛西娅跟布鲁斯先是吵了一架，她认为布鲁斯管的太多。”

迪克撇嘴：“这倒是不出意料。”

杰森跟着说：“前天晚上，她说要冷静一下，约好之后再谈。然后昨天晚上，布鲁斯就告诉我们辛西娅已经独自去了超人的农场。”

“你们没见她最后一面？”迪克闻言放下手中的水杯。

又是提姆先说：“昨天上午辛西娅边看书边研究手机怎么用，然后杰森跟她打了一会游戏。下午应该去了孤独堡垒做体检，超人把她送回来的。”

迪克：“问过阿尔弗雷德了吗？行李一定是他整理的。”

“他什么也没说。”杰森表示他问过，但也仅仅是问过了。阿尔弗雷德一般而言都站在他们那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倒是在这种家庭事务上站了布鲁斯。

星火冒出来，占据半个摄像头：“你们问了超人那边了吗？”渡鸦的斗篷占据屏幕一角。斗篷晃动，她说：“没错，提姆不是跟康纳是情侣吗？”

杰森看向提姆，提姆战略性喝水。他这种情况也早有预料，尽量平淡地说：“我们问了……”

“你问的。”杰森补充。说这话时他还轻微后仰，表示他可没在这种事上掺一脚。

“Fine，我。我问了康纳，”提姆放下水杯，“他说超人跟布鲁斯似乎达成什么协议，没有跟他们透露任何内容。”

迪克：“这确实有些棘手……”

“问布鲁斯？”他试探。

杰森微笑：“你是说问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提姆沉默。他觉得布鲁斯不见得不愿意跟他们透露一些线索，但杰森态度坚决，而且他确实不是破案需要布鲁斯提供线索的侦探。好吧，后者确实是主要原因。

“那好吧，小翅膀。”迪克尽量不去叹气，“监听器也没用吗？”

“我不确定是布鲁斯还是辛西娅干的，他们都被找出来放在客厅。”提姆拿起一边的盒子晃了晃，颗粒撞击木质盒壁的声音显示这里面窃听器数量不在少数。

杰森抹了把脸，忍不住再吐槽：“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厉害，还是该夸老头子或者辛西娅厉害。”

野兽小子坐到迪克身边，说：“也就是说，辛西娅在体检完之后才离开。会跟她的体检结果有关吗？”

提姆跟杰森面面相觑，没说话。野兽小子看了一眼迪克：“不是吧……你们没想到这一点？”

“不，”提姆摇头，“事实上，我正要说这件事。我今早把文件发你了，但我猜你还来得及没看。”

野兽小子知道自己这时候不适合在场，站起身带着好像已经在买车票的渡鸦跟星火离开。迪克目送他们——有理由怀疑只有星火——关上房门才低头查看。

在布鲁斯观察到魔法附着于某种元素的前提下，他自然可以检测到辛西娅的血管里流淌的每一滴血都包裹着大量这种元素。正如辛西娅自己所言，她正是圣遗物本身。

体检时，她的体内仍旧有稻草人毒素的残留，在短短三分钟后再次检测（蝙蝠侠本来已经准备好注射解毒剂），这些残余也已经消失。这说明她的体内已经建立起对稻草人毒素的免疫机制。一旁，蝙蝠侠有笔记写道：或许接受过毒物训练。

最为印象深刻，也是图片最多的是这一条：辛西娅的内脏上重重叠叠刻满了奇怪的符文。超人确认跟提姆和达米安拍摄的魔法阵的图片有所相似，可以肯定她的内脏上刻着的就是魔法阵。

迪克有片刻失语。

不怪他，这确实非常人能想象。到底要如何冷酷才能剖开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在她的内脏上烙下魔法阵。附带的录音里，无论是蝙蝠侠几次三番确认的提问，还是超人暗藏愤怒和悲悯的回答，都表明这件事在两人的意料之外。

有份录音是辛西娅的口述，她似乎丝毫不介意讲述这些对其他人而言过于残忍的话：“这是为了让我脱离魔导器也可以使用魔法，不仅是我的内脏，我的皮肤反面也有。”她略带平静的语气使得这句话让人脊骨发凉。

超人忍不住低语：“这太残忍了。”然后这份短暂的录音就戛然而止。

“这真是……”迪克的表情正和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份报告时一模一样。他组织了一会语言，还是没能找出准确的词语形容此时的心情。

这页报告唯一的批注在辛西娅的录音旁：魔法阵是使用魔法的必要前提。

典型的蝙蝠侠冷酷风格。

接下来是关于辛西娅的体质测试结果，分为变身前和变身后。辛西娅平常跟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甚至要更柔弱一些。她口述说明自己可以自行恢复伤口。蝙蝠侠和超人没有就此说法进行验证。而变身后，辛西娅的身体强度可以与超人相媲美，各项数值都可以达到氪星人的水平（蝙蝠侠按：有75%的可能性在魔法的辅助下完成）。

最后是对她的魔导器“碎月”的研究，得出魔导器是个伪装成朴素黑曜石手环的魔法装置的无用结论。在辛西娅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这些黑曜石跟普通宝石没有区别。辛西娅告诉他们，碎月已经跟她绑定，其他人都无法使用。这透露了一点无足轻重的信息，比如每个人的魔力并不相同，比如每个人都有魔力，只是有无念动之核区别他们是否能使用魔法。

这一体系的魔法太接近科学而非玄学。蝙蝠侠在备忘录里记录了要让命运博士和扎坦娜参与进来的事项。

“看完了？”杰森半躺在沙发里，见迪克坐正，问他。迪克点头。

提姆见状放下自己手中的电脑，从工作回到这个议题来：“先不管你有什么感想，这个体检结果看不出辛西娅有什么去超家的必要。”

“等下，”迪克皱眉，“你是说……不会吧……你想说……”

什么是超人可以提供但蝙蝠侠提供不了的？

提姆鼓励他说出答案：“是……”

“超能力。”迪克肯定。

“父母双全。”这是提姆给的答案。

两个人相顾无言，再次同时开口：

“怎么可能是父母/超能力？”

又停了一下，再一起：

“不对，好像确实也可以。”

异口同声，这一刻，没有比他们更默契。杰森裁判正义裁决：“你们可以打一架再亲一下。”

“而我会帮你们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杰森跟提姆回头，看见了从外面回来的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

杰森跟管家打了个招呼，随口问达米安去哪了。

达米安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说：“肯特家。”

提姆疑惑抬头，像没听清：“什么？”

达米安勾唇：“我是说，肯特家，堪萨斯，超人家。”

迪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纯地问：“那你见到辛西娅了吗？”

提姆绝望地听见这崽子说：“当然，我是给她送东西去的，”达米安笑容加深，“她还向我问起你们。”

“问什么？”杰森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提姆迟了一步捂住他的嘴，他困惑地拿开提姆的手，一脸疑惑。

恶魔在说话：“她问，杰森是不是还在打游戏，提姆是不是还在醉咖啡。”

“所以是你们两个自己没听到辛西娅向你们告别？”迪克的脸突然靠近摄像头，一张俊脸陡然放大。他简直是被气笑的。

达米安带着明晃晃的嘲笑，阿尔弗雷德则带着不赞同的目光飘过。

尽管如此，他们的疑问仍旧没有得到解答。辛西娅为什么要去超人家？

“你问过她原因吗？”杰森平静地接受自己一时犯蠢的事实，仔细想想，还依稀有在跟罗伊联机打游戏的时候的一点点记忆。他代替接受不了的提姆问。

达米安坐得非常端正：“当然，但是我没有理由告诉你们……”

“就当是为了我，可怜的在外地的哥哥，可以吗？”迪克示意杰森把电脑转过去，他可怜巴巴地对达米安说。

达米安不自在地动了下：“C只说这是她跟父亲商量的结果。”获得鸟妈妈的赞许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