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安也不管她回不回答，说了一句“低调跟上”就往北面走。辛西娅不得不再次搓宝石调整心情，紧随其后。

两个人在楼宇间跳跃，夜风拂面，味道不算好。辛西娅试图通过在心里嘲笑达米安达到平衡。他矮她至少一个脑袋，两个人站在一起像辛西娅和她的跟班。

哥谭的夜景能够为人称道的应该是在高楼楼顶触摸夜空的虚幻。光污染导致夜空中看不到什么星星，反倒是楼宇间还亮着的暖黄灯光像大地上的繁星。

罗宾忽然在一栋小楼上停下。辛西娅差点以为他听见了她内心的话——总感觉这种事情也非常有可能，忐忑看向他，却发现他在看着楼下。顺着他的视线，一男一女正在僵持。

男性流浪汉正步步紧逼，而女人穿着没换下来的职业装，后脑勺扎的丸子要散不散，包臀裙皱巴巴，丝袜也破破烂烂，很难不猜想她遭遇了什么。她仍做着最后一丝努力，把公文包挡在胸前，然后大声喊：“救命——！！”

男人满面怒容：“闭嘴，你这个臭●子！站街去了是吧？真该死，我就该把你给杀了。”

周围公寓楼的灯立即灭了几盏，也有人探头看出来，畏畏缩缩，不知道报没报警。

辛西娅看达米安，后者看回来，还问，“你想好你的代号了吗？”

她根本摸不着头脑，懵懵地问：“我要代号干什么？”

达米安把蝙蝠侠故弄玄虚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嘴角挑起的弧度满是恶趣味：“你会知道的。”然后一跃而下。

再一次。

辛西娅磨牙，手都快把宝石搓出火。

落地后，罗宾居然站在那，抱臂颔首指挥她说：“解决他。”

辛西娅的手捏得噼啪作响，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她脚尖轻点，再一眨眼，只听得一声音爆，一声轰鸣，流浪汉被她一下撞飞到对面墙上。汽车作响，乌拉乌拉地惹人心烦。尘土飞扬又扑在流浪汉身上，他昏迷不醒。

“有点太粗暴了。”罗宾再次评价。

辛西娅忍无可忍，冲他低声道：“我轮不到你管。”少女头发都要倒竖。

达米安微笑：“你比我预计生气的时间要晚一些。”他背着手，似乎对激怒人很有心得，不，他就是激怒大师。

辛西娅翻了个白眼，凑近他说：“不管你想得到怎样的观察结果，适可而止。我不生气是因为你还是个孩子。”看着达米安迅速敛笑，她自得地哼了一声。

不就是惹别人生气，她也很行。

“呃，很抱歉打扰……”弱弱的女声响起，“非常谢谢你们。”

是受害人女士。辛西娅懊丧转头，对她露出一个笑：“没关系……不用谢……”

“我们可以陪你去报警，顺便把他也一起带到警局。”罗宾捡起她为了自保扔出的公文包，拍了拍灰，还给她。

女士一愣：“可以吗？”

少女理所当然地点头。反正罗宾都答应了。

罗宾让辛西娅再次用那个飞毯魔法载所有人去警局。辛西娅反驳：“不行，这个姐姐还穿着裙子呢！”女士擦眼泪的手一顿。

“你不也穿着裙子吗？”罗宾不耐烦。

“那是因为我穿的是连体衣，而这个姐姐不是。”辛西娅阴森地笑，“你知道吗？你最好祈祷我身上没有窃听器。”而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女士看到罗宾肉眼可见地变僵硬。

她噗嗤一笑。她的妆肯定花得一塌糊涂，但她却久违地放松。面前一个是蝙蝠侠身边的少年跟班，一个是会因为忽略她而充满歉意的少女英雄。他们不在乎她得不得体，只在意她受没受伤。

女士认真地说：“我可以开车。”两个明显没到开车年纪的少年整齐地看过来。

“我开过蝙蝠车。”达米安实力证明浑身上下嘴最硬。

辛西娅觉得跟他较劲的自己简直幼稚。她叹气，走到昏迷着的流浪汉身边，单手把他拎起来放在单薄的肩膀上，嘴里念念有词：“老兄，幸好你说不了话。”

女士郑重地交换姓名：“我叫克拉瑞斯·克莱恩，我的车就在那边。”然后她就得知辛西娅没有代号，辛西娅不好意思：“你叫我C就好了。”

两个小孩一路拌嘴，上车也不消停。

克拉瑞斯嘴角带笑，载着他俩在凌晨的哥谭疾驰。达米安注意到她开往了GCPD总局。她像绝大多数哥谭市民一样，信任戈登和他长期所在的总局。不过，她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现在去报警还要找上总局，导致她这幅模样的对方背景或许不简单。

辛西娅贴着车窗，看大楼一栋栋后退，路灯在瞳孔里连成跳跃的线。车厢里陷入难得的安静。

过了会，她探头去看克拉瑞斯，说的却是达米安：“可惜罗宾制服没有外套给你披。”

达米安没说话，扭头。辛西娅在心里替他哼了一声，结果自己先没忍住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克拉瑞斯知道C是出于好心，但她似乎不想对两个孩子讲这种事。

之后，车里再次陷入寂静。

辛西娅假装打哈欠，达米安果不其然也打了个。跟她不一样，他看上去像是真困了。她想回去了，但是达米安肯定不会听她的。

“你们困了吗？”克拉瑞斯看了一眼表，“原来现在都四点多了……难怪。蝙蝠侠不该让你们独自出来的。”

“这就是我们的事了。”达米安说，透着一股子冷兵器的锐利。

辛西娅打哈哈：“我们也算是有任务……”如果在哥谭散步也算是任务的话。

克拉瑞斯理解地点头：“当超级英雄很不容易吧。”辛西娅不敢擅自否认，但她应下来又实在不够格。她看向达米安，后者说：“这是应该的。”

“你们去哪？我回来的时候还可以送你们。”克拉瑞斯又问。

达米安眼睛一眯，说：“北边。”他们的确是去北边，但他本意只是带着辛西娅胡乱晃一圈，主要还是试探这个外星人为主。

克拉瑞斯的脸立马白了：“你们去阿卡姆疯人院？小丑又越狱了？”

辛西娅歪头，达米安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静静地看着克拉瑞斯。后者对视线并不敏感，压根没发现他的注视。

达米安这才施施然打断她的焦虑：“并不是阿卡姆，是大都会。”克拉瑞斯松了口气。

辛西娅只知道大都会是超人的城市，她想问达米安是不是真的，但克莱恩小姐在，不能拆达米安的台。所以就只在克拉瑞斯看过来的时候笑了笑。克拉瑞斯似乎是衷心地说：“遇到你们真幸运。”

他们车速开得很快，又运气好没遇上什么红灯，四点半就到了。

GCPD总局，凌晨依旧有一大帮警员值班，不过也没办法，这里毕竟是哥谭。

克拉瑞斯裹紧自己，辛西娅扛着中途苏醒又被罗宾一棍子敲晕的流浪汉，她们跟在罗宾身后进入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