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下意识的退缩,艾伯特的脸上,难以自抑的,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他颓丧的低下头,用手撑住自己的额头。
“对不起。”
谢安一开始以为这只是自己脑海里的幻想。
然后,艾伯特说了第二次。
“对不起。”他有些心碎的看着谢安,重复道。
向来强势且残酷的艾伯特,永远骄傲的艾伯特,在谢安面前始终强大且稳重的艾伯特,第一次向谢安道歉。
“我不该逼你去拍这个电影,我没有想到,导演真敢去拍这样出格的场景。”
谢安反应了很久,才挂上那张微笑的假面。
他就像一朵即将开败的玫瑰,散发着花开靡荼的艳丽,“没有关系的,先生,”他温和的微笑着,“我很乐意去做这些,毕竟,雌虫们都很可爱。”
说着,他轻轻晃了晃头,啊了一声,“不过,或许这种类型的亚雌,并不能达到您心目中,对于我雌侍的标准?”
“确实,他的家族不够显赫,自己本身也不是特别优秀…”谢安苦恼的皱了皱眉头,“对不起,我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艾伯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小心的喊着谢安的名字,“你怎么了?”
他确认了谢安的不对劲。
并不是简单的闹别扭,谢安好像…
艾伯特总是从容严肃的表情被击碎了,他慌张的找来医生,又颤抖着接过那张薄薄的诊断书。
“谢安阁下的情绪异常低落。”医生异常严厉的告诉他,“艾伯特先生,虐待雄虫是绝对的违法行为。”
医生眼神锐利的紧盯着艾伯特,“如果您真有这样的行为,雄虫保护协会,有权收走您的监护权。”
艾伯特撑起一个单薄的笑容,反问道,“您是在质疑我的养育方式吗?”
他脸上寡淡的笑容和阴郁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条鬣狗,正低伏着身体,龇着森冷的牙齿,阴恻恻的盯着医生。
医生脸色微微泛白,忍不住后退一步,垂下头去。
“但是谢安阁下的情绪状态……真的非常糟糕,我不确定这样发展下去,他会不会有一些不好的倾向。”
艾伯特冷淡的说,“这是我该解决的问题。”
他轻轻帮医生抚了抚衣物上的灰尘,“请您忘记这份诊断单,以免给我们双方都带来麻烦,好吗?”
艾伯特礼貌的冲医生颔首,没有理会对方额头上的冷汗,转身进了谢安的房间。
他心情沉重的关上房门,在外人面前强撑着的气势和坚强,都好像瞬间消弭。
他慢慢走到谢安身前,蹲了下来,认真而又悲伤的看着谢安的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此刻,他的语气异常柔和,仿佛变回了很多年前,那个柔软的艾伯特。
“和我说说好吗?”他轻轻的将两手搭在谢安的腿间,温柔的安抚着他,“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对你发火。”
“但是你要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虫。”艾伯特诚恳的说,“我会帮你解决任何烦恼的。”
谢安并不想说话。
他的思维有些涣散,甚至无法准确的让眼睛,聚焦到面前的事务上来。
艾伯特等待了一会,“我们不拍戏了,我好好的陪你休息一段时间,好吗?”
谢安没有回答,而是在一阵难捱的沉默过后,突兀的推开艾伯特。
他站了起来,丢下一句 “我回剧组了,”就冷淡的离开了房间。
艾伯特愣在原地,看着谢安远去的背影。
从什么时候起,谢安竟不再信任他,不再愿意向他倾吐心声了呢?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艾伯特,将所有的工作都搬到了线上。
他守在影视星上,牢牢的把控着谢安身边的一切,像一条鬣狗,死守着自己的巢穴。
如果换作以前,谢安或许会为了他的关注而倍感心安。
但在这一世…
除了在片场和应酬之外,谢安甚至不愿再从房间中出来。
艾伯特时常在谢安门外徘徊。
他的叹息使谢安感觉非常可笑。
之前的每一世,他都执着的追寻在艾伯特身边。
而艾伯特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愿向他再多迈出一步。
但当他退缩时,艾伯特竟又如此小心翼翼的试图接近。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身心俱疲的谢安只想苦笑。
晚上的时候,一身家居服的艾伯特端着牛奶又来了。
他小心的把牛奶放在床头,看着谢安把它喝完。
他端着空荡荡的杯子,半天没有动静。
直到谢安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艾伯特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裤腿,摘下脸上的金丝眼镜放在一边。
“今天想和哥哥一起睡吗?”
他难得的捡起了曾经的称呼,向谢安示弱。
“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睡了。”
艾伯特小心翼翼的坐在谢安的床沿,伸出手,想去抚摸谢安的脸颊,却又被他的冷淡逼退。
“不要这样…”他软弱的说,手指紧紧的拽着被单,将柔软的被子拽出夸张的褶皱。
“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和我在一起入睡了。”
艾伯特说的确实是的,在谢安成年以前,他们形影不离,包括休息的时候,也是一样。
谢安嗓子嘶哑的开口,“为什么呢?”
他的声音飘渺而朦胧,“你到底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