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款限量版的花房子包,以及用来保护它的那个中型箱子,通通没有在李虹的家里找到。
胡大庆复盘监控后发现,10月17日早上出门的时候,李虹曾拎着箱子出门,将它装到了凯美瑞的后备厢中。
不过现勘的时候,既没有在那辆凯美瑞里找到包,也没有找到箱子。
与此同时,李虹家里没有搜出现金,银行账户也没有大笔进账。
目前只能推测,李虹没有卖掉那款包,而是将它连同箱子,一直放在了自己的车上。
18日凌晨,杀手杀完她后,将包和箱子一起拿走了。
话又说回来,李虹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这款包?
这个故事还要由眼前这对夫妻来讲述了。
见到李虹的照片后,夫妻俩的反应截然不同。
李慧敏嘴角下撇,翻了个大白眼,当即面露嫌恶。
张晨阳咽了一口唾沫,脸都白了,明显有些害怕。
紧接着他迅速抬眼飞快地瞄向了一个人,却不是他面前的刑警连潮,而是身边的妻子李慧敏。
连潮当即看出来,尽管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得很害怕,但他真正怕的恐怕不是警察,而是妻子。
这么看来,他是凶手的可能其实降低了。
他之所以出汗、紧张,只是担心妻子被李虹激怒,而不是担心自己会被当做凶手逮捕。
当然,这并不意味他爱护珍惜妻子。
他应该只是担心自己会被踹出家门,失去铁饭碗。
不久后,张晨阳霍然起身,一把推开身后的椅子,驾轻就熟地扑通往地上一跪,对李慧敏重重磕了三个头后,上前抱住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老婆,你要信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真的都是为了你啊!
“我可以当着警察的面,把一切都交代清楚的。在他们面前,我肯定不会说谎,是不是?
“我指天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否则我天打五雷轰,我祖孙十八代全都下地狱啊!
“如果不是为了你的身体,我怎么会轻易中招?我是宁可信其有,也要去试试啊!
“我跟她上床,真的是我因为我爱你啊!”
连潮:“…………”
蒋民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夫妻俩开始拉扯起来。
后来两个人都哭了。
问询室俨然成了他们夫妻俩表演的舞台。
连潮和蒋民则是安静看戏的NPC。
耐性地听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人只是一味东拉西扯,并没能说出任何实质性内容后,连潮终究敲敲桌子打断他们,颇为严厉地道:
“不要在警局喧哗。二位请重新坐好,然后告诉我,照片上的人,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的?”
连潮语气严厉,目光锐利。
他比那对夫妻年轻很多,然而气场之强,竟让人完全不敢轻视。
夫妻俩互相为对方抹了把眼泪,果然重新坐好了。
张晨阳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李虹的照片,再看向连潮道:“她……她叫艾利。”
连潮当即皱眉。“艾利?”
张晨阳道:“是。我也知道,这应该是她的假名。但我不知道她的真名。”
“她的那款花房子包,你送的?”
“是。我得……向艾利付费,但我身上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情急之下就只能……只能偷我老婆的包抵债。”
付费?付什么费?
难道李虹以前真是……
不对。
什么样的皮|肉交易,居然要两百万?
连潮当即问:“偷包的时候,你知道那包的价格吗?”
“不知道!”
连潮皱紧的眉头松开些许。
谁料张晨阳又道:“我以为也就五十来万。我没想到那么贵……对了,那包当年也没有两百万,好像是80万左右吧,现在升值了……”
张晨阳赶紧看向李慧敏道:
“老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啊!那会儿我搓衣板都跪碎了三个。你已经原谅我了,不能反悔,是不是?
“我和那个女人之间真没什么!如果我骗你,等会儿从警察局出去,我马上被雷劈死!”
此人下跪发誓速度之快,就跟程序设定好似的。
蒋民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刚得知要被调剂到淮市的时候,他顿感自己前途无光,惆怅之余,也幻想过将来要是走投无路,干脆去想办法找个富婆傍。
不过很快他就清醒了。
他自认颜值不够,富婆瞧不上。
现在他更是发现,傍富婆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能像张晨阳那样没皮没脸没自尊也没底线的。
连潮的注意力倒是在案子本身上。
就算是五十万,也远超出了正常皮|肉交易的价格。
手掌拍向桌案,连潮看着张晨阳厉色道:
“你和这个艾利,到底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需要付她50万?”
“我……是这样的……”
张晨阳低下头,盯着自己那双在会议桌上搓来搓去的手,道,“大概……大概六年前吧,我老婆病了,乳腺癌。”
闻言,连潮瞥了一眼旁边的李慧敏。
既然那是六年前的事了,这意味着她已经挺过了五年的关键生存期,算得上是病愈了。
只听张晨阳再道:“哎我本来不信艾利他们那伙人的。但老婆的病实在让我害怕……我怕得要死啊!我老婆要是没命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啊!我、我就说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吧!”
连潮眉头皱紧,眉峰下压。“试什么?”
“就是有种说法……‘转孕珠’……”
张晨阳的语气里带了点不自然。
不过也只是一点而已。
闻言,连潮勃然变色,蒋民倒是面露茫然,明显没听懂,不由问了句:“转运珠?什么意思?珍珠吗?”
“不是珍珠……这个珠指的是……”
张晨阳又瞥了一眼身边的妻子,再道,“是指孕妇肚子里的……孩子。”
这下蒋民也变了脸色。
瞥一眼两位警察的表情,张晨阳又低下了头去。
“我……我老婆完全不知道这事的原委。真的。接到你们的电话后,她问起我,我才告诉她的。
“我本来不敢来警局交代实情,但是吧,我老婆说服了我,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我肯定是听老婆的,是吧?
“那么二位警官,能不能也帮我个忙呢?”
连潮那对山脉般的眉峰本就走势凌厉,往下压的时候,原本一张矜贵英俊的脸,便是生生显出了几分凶悍。
听出张晨阳的意思,他当即屈指一叩桌子,沉声道:“跟我谈条件?”
“啊不……不是……怎么能说是谈条件呢?”
张晨阳又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我只是为了我老婆考虑……我知道,也许我会坐牢,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