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风声鹤唳,竹子被风欺压的弯下身似极了一个个鬼魅。
这鬼鸣般的风声似乎并没有打扰到床上人的睡眠,大门处响起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慢慢走进来举起手中泛着银光的镰刀。
“簌!”
镰刀霎时落下带起一阵冷冽的风,但它却扑了个空,镰刀尖紧紧卡在木床上。镰刀应声落下时,床上的人突然睁眼向旁避开,猛然抬脚朝黑影狠狠踹去。
“走!”
一声大吼下,陆七他们立马从床上起来向门外冲去。
屋外一个个火把将他们包围,村民们紧紧盯住他们,似野兽般瞄准了猎物。
屋里那个黑影也跑出来,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村民同惊雷一样大,而春雨和惊雷也跟着他急忙从屋里快跑出来。
“哥,他们这是干什么?!”
“你别管,快回去!”
“可是...!”
为首的一个老头举着火把上前一步,神情冷漠,“叩咭幽各啦无塔予下咯嘶那塔乌母啦无?”
“......”
陆七和唐祠是一脸懵逼,“这糟老头在说什么鸟语?”
钟行观察着周围的村民,眉目冷冽,“苗语。”
“你听得懂?”陆七微讶。
“不懂。”
“......”
火光被狂风吹的嗦嗦响,陆七冲他们喊道:“我们只是路过,如果不欢迎我们现在离开便是!”
那老头似乎明白过来他们听不懂,于是换了种语言,说着别扭的普通话,“内门是塔门拍来滴?”
“......”
陆七有点明白他的话了,“我们是来旅游的,如果打扰到你们我们马上走。”
“绿油?”老头神色凝重显然不信,“到我门啫喱来?”
“......”
“要不你们换个普通话好点的?咱们沟通起来也有效率。”陆七扯开嘴商量道。
可老头似乎不打算商量,冷漠的冲他们大喊,“爪气来!”
一声令下,村民们拿起手中的镰刀斧头便朝他们冲来。
钟行首当其冲一脚踢落一个男人的斧头,陆七侧身躲过一刀随后又扣住袭来的木棍一脚踹开来人。
唐祠捡起木棍抵抗着袭来的几人,脸上已经落下不少轻伤。
“大叔这样不行!”陆七一棍猛敲攻来的一个男人,举棍准备还击又攻来的人,可瞧见是名妇人咬牙收力一掌推开她,“他们人太多了,手上还拿着武器!”
“唐祠你先走!”
钟行躲过一棍反手一抓夺过棍子一横用力推开冲来的几人,余光瞥见又攻上前的跟魏木一般大的小孩,他脚下一动将其踢开,但力道却收了不少。
“走不了!”唐祠被他们狠狠压在墙边动弹不得。
钟行摆脱掉身边的几人,跑过去拽起那几人的衣领狠狠丢开,人散去唐祠顿时重重喘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压死了。
陆七夺过火把猛地一挥,吓得其他人不敢贸然上前,钟行捡起地上的木棍蓄势待发,他们慢慢向后退去,那些村民仍紧紧逼近。
两个男人猛然冲过来,陆七手中的火把毫不留情地向他们挥打过去,男人痛苦地捂着自己烧伤的脸,其他人再次攻上前。
钟行冲陆七叫道:“带唐祠先走!”
闻言,陆七也不啰嗦丢下火把就拉着唐祠向村子深处跑去。
他接下一击,那木棍挡不住镰刀,弯弯的刀尖直逼钟行眼睛,他抬脚直踢男人腹部将其踹开,接着又取下背上被黑布包裹着的无离,冰冷锋利的刀尖直直对着他们。
“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的眼神冷厉异常,语气冷然如手中锐利的刀锋。
钟行举着无离缓缓后退,那些人见这刀在火光下迸射出冰冷的银光不由胆怯起来不敢再轻易上前,却仍慢慢逼近。
“大叔小心!”
一条细小的黑影突然从背后迅速向钟行袭来,他余光瞥见刀身上投射的黑影猛然往旁边一斩。
看到地上被劈成两半的虫子,他眉峰凝起,眸色黯沉如夜。
陆七跟唐祠慌忙跑到他身边,他们刚走到这里前方便站了个人影,周身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着的邪气。
瞅见地上的虫子,她眼眸跟着一沉,“是草鬼婆。”
倒霉倒霉,怎么还真遇上这臭虫子了!
“那、可我们吃了他们的东西!”唐祠的脊背不由发凉。
陆七拿出匕首蓄势待发,“晚饭应该没有下蛊。”
否则他们不可能还跑得动。
唐祠不免松下一口气,也是...春雨他们也吃了。
钟行眸光深幽,紧盯那抹黑影不放,“我们无意打扰,这就离开。”
“慢着。”
黑影的声音很沉很年迈,却透着股威压和冷狠。
“不知还有何事?”钟行握紧刀柄,沉了眸子。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低沉得让人心里发紧。
陆七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火光映在她眸中,光华微沉,“我们是游客,车子不小心掉进泥坑了,所以这才打扰大家留我们一晚。”
“乌婆婆!”春雨从村民中挤进来微坡着腿跑上前,“他们不是坏人,我不小心掉进猎坑里是他们救了我!”
“春雨!”她哥走过来准备将她拉走,“别说了!跟我回去!”
“哥!他们不是坏人!”
春雨反拉住男人的胳膊,眼神倔强又布满乞求。
“撒谎!”乌婆婆突然厉声大喝。
春雨急忙摇头解释,“乌婆婆我没有!”
“你们根本不是游客。”乌婆婆的声音逐渐阴沉。
陆七豁然抬目,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那您也不能证明我们不是,但不管是不是我们真的没有敌意。”
“我看他们就是那边派来的!”其中一个村民大声叫道。
“那边?”陆七更加困惑了,“哪边?”
“他们肯定也是来寻宝的!”又有一个村民喊道。
陆七眼珠子一转,拧眉轻语,“寻宝?”
这破山里有什么可宝贝的?!
乌婆婆一杵拐杖喝道:“够了!”
钟行收起刀,抬手抚下陆七手中的匕首,“我们不是谁派来的,也不知道什么宝贝,只是碰巧经过。”
默了片刻,乌婆婆向村民们扬手,“你们先回去吧。”
“但他们...”
“回去!”
须臾,村民们拿着火把慢慢离开。
“你们跟我进来。”乌婆婆转身向屋内走去。
陆七紧视前方昏暗的屋子,低语,“这老巫婆的蛊术有点厉害。”
“那怎么办?进去吗?”唐祠眉心紧蹙,镜片下的眼珠里流露出担忧。
“不进去,那些村民估计又要来了。”陆七轻叹。
“放心,我不会对你们下蛊。”
屋里传来乌婆婆沉闷的嗓音,陆七暗自咂舌。
这老巫婆听力这么好!
钟行率先向屋内走去,陆七他们紧随其后。
屋里很暗,只有桌上一只半截蜡烛冒着微弱的火光,里面不大但墙边柜上放置着不少瓶瓶罐罐。
“你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声音从里屋传来,威压依旧。
“找一个人。”钟行的视线暗暗绕了屋子一圈。
“哦~说给我老婆子听听,我倒要看看是谁?”乌婆婆的声音很低哑,一笑便透着股悚然的阴冷。
屋子霎时安静下来,乌婆婆的声音又从里屋幽幽传来,“怎么?害怕了?”
钟行冷笑一声,举起无离,“这把刀你可认识?”
静了良久,里屋才传来话,“不认识。”
“是吗?”钟行放下刀眉间有丝失落,随后向里屋拱手,“多谢。”
“惊雷春雨,带他们去休息吧。”乌婆婆突然开口。
门外并未离去的两兄妹走了进来,“是,乌婆婆。”
出了屋子,陆七顿时呼出一口气,在屋内她一直不敢放松。
春雨很是内疚,“抱歉,让你们遇到...这些事。”
“没关系,这不怪你。”唐祠笑着安慰她。
看到他脸上的淤青,春雨当即内疚地抿起唇,“等下我给你上点药吧,我们这里的草药很有效的。”
“好啊,那太谢谢你了。”
夜火朦胧,映出细碎的光色,窗户微敞,传来蛐蛐低鸣,风掀窗幔,流落绵绵细雨。
回到春雨他们家又恰巧下起小雨,陆七一屁股坐到还有余温的炉边,“春雨,你们这里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雨拿出药,眼底含着忧色,“前几天三个外乡人来这里说要找什么东西,他们很不客气还打伤了一个人,但最后乌婆婆还是把他们赶出去了也把路给堵了...我们村子跟东边山脚下的一个村子一直有矛盾,所以大家担心你们是他们那边派来闹事的...但我相信你们不是!”
看来路上的树是他们自己弄的。
“你们两个村子有什么矛盾吗?”唐祠擦着脸上的伤困惑道。
能闹成这样...搭上性命?
春雨抿着唇有些为难,“没什么事...”
陆七眨着大大的眼睛,在火光下闪烁不已,“对了,方才你们说什么寻宝?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听大家说那三个外乡人要寻什么宝贝。”春雨摇了摇头。
好家伙,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姑娘。
“那你...”
头突然被猛敲一下,陆七揉着微疼的脑袋瞪向罪魁祸首,“你干什么?!”
钟行向她轻吐烟圈,慵懒的撩下眼睫,恶劣地勾了勾唇,“我们不是来寻宝的。”
“好奇呗,问问不行啊,你管的真宽!”
说完,陆七就朝他吐舌。
“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