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一动不动躺在榻上，并没有对钱三的夸耀做出什么反应。

他只能咬着牙抵御着从丹田蔓延至全身的热浪。

又热，又痛。

这种漫长又煎熬的滋味不好受。

陈生双手用力抓着铺在榻上的薄毯，青筋暴起。

面上却是眼神无光波澜不惊的看着天花板。

如果不是唇缝里渐渐渗出来的血色，看上去就是一个喜欢睁眼睡觉的人。

突然，一股冰凉感轻抚过他的双手，那股凉意穿透他的手，缓缓沁入丹田，再蔓延到四肢百骸。

陈生陡然放松下来，烧的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许多。

面前是一个人趴在他身上，对方额头还抵着自己的额头。

见他醒来，他松开了双手，撑起上半身。

面前人笑的眉眼弯弯，声音如梦似幻。

“不是说了不要去吗，现在痛的要死要活你就满意了？”

陈生伸出手想推开他，可能是脑子刚刚烧糊涂了，还没清醒过来。

他一下子忘记这个人是无法触碰到的。

他手穿过眼前人的胸膛，对方好笑的看着他。

也伸手推过去。

陈生明显感受到胸口冰冰凉凉的触感，他在心里怨声载道。

凭什么自己碰不到对方，他却能轻而易举的乱摸自己。

面前人像是能知道陈生所有的想法，脸庞缓缓靠着陈生凑近，上挑的嘴角，狭长的双眸，和眼中的戏谑。

明明看着是一个桀骜不驯，意气风发的少年，偏偏若隐若现的晃着身影，让他如梦似幻。

陈生糟心的想转过头不去看他，却被死死的钳制住。

两人的额头再次相触，陈生动弹不得。

看着眼前人身体逐渐透明，然后消失在他身体深处。

身上的灼热和痛楚已经消失不见，陈生能感觉到一部分修为也被自己吸收，他直起身咬牙切齿。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帮我？”

就这么坐着等待许久，也没见他再出来。

陈生早已习惯他神出鬼没的样子，从前也不是没问过这个问题，只是答案太过惊世骇俗，陈生打心底觉得对方在耍他。

陈生原本想要出门练剑，却在拿起剑的时候听见耳边传来声音。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连身影都没看见，声音显得更加缥缈。

“我说了，我就是你啊。”

陈生并没给予他任何回复，抱着剑跨步出门。

披散的长发在微风下飘起，像是有人在撩起他的头发。

耳边声音似是有些想笑。

“你为什么永远认不清事实呢？”

“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也没有用。”

“我就是你。”

“哪怕你去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永远……”

“永远看着你……”

“永远跟着你……”

最后一句话陈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总觉得对方说还要永远保护他。

他想着对方身上截然相反的特质，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浮现出他深情款款的拉住自己的手，然后凝视着他。

“我会永远，永远保护你。”

陈生感觉天崩地裂，然后逃也似的离开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