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
燕飞觞闻言表情未变,垂眸沉思片刻,接着恍然大悟似地抬头,“啊~这个啊,如果你说的是从你进来就能闻到的味道的话,我确实闻到了。“
说完眼中充满笑意地看向云溪暮,“这个怎么了,有何不妥?”
云溪暮一脸冷漠地坐了回去,丝毫不吃他这一套,“你心里清楚我的意思,姑娘看起来是聪明人,凡事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燕飞觞笑地无辜,“是我愚钝,不知少卿何意,该不会大人怀疑是被关在牢房的我杀了田典吧?这就有些冤枉了。”
云溪暮不知是看见眼前人太过平静还是为何,心里难得起了波澜,想看看面前这个镇定自若的人惊慌失措的模样。
自顾自地说起来,“今日田典被发现死于牢房,大理寺的人都赶过去查看尸体,对于血腥味已经习以为常,将你送到审问室的人自是察觉不到你身上的异常,未曾料到的是,负责审问你的我,是在你之后进的审问室,也正是如此,我才能注意到你的异常。”
云溪暮说完紧盯着燕飞觞,“方才我说的可是事实?燕姑娘,亦或者,我该称呼你“犯人小姐”,王迁妻子一案你是否冤枉我还不敢肯定,不过这田典一案,你定是不冤的。”
燕飞觞沉默地听完他的长篇大论,脸上没有丝毫不耐,见他说完,眼中流露出赞赏,“大人口才了得,小女佩服,但这罪名小女可不敢认,我身在牢房不得自由,又如何能杀了田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溪暮自是不信她的满口胡言,但自己目前并无证据,冷哼一声,语气嘲讽,“我口才可不比姑娘,何况身负命案,还能在牢房淡定自若的人屈指可数,想不怀疑都难。”
燕飞觞轻挑眉头,嘴角勾起调侃的笑意,“能让大人注意到,真是小女三生有幸。”
云溪暮闻言毫无波澜,甚至觉得她笑得颇为碍眼,装作没听到翻起卷宗,他来的路上就将卷宗翻个大概,依他来看,王迁妻子被毒这件事,燕飞觞确实是清白的。
云溪暮也相当好奇,从目前燕飞觞的表现来看,她也不是个好算计的主儿。
虽说云溪暮觉得没有审问燕飞觞的必要,不过规矩在哪摆着,尽管不情愿,也得把正常程序走完。
云溪暮满脸冷漠,语气平静地开口,“四日前,王迁妻子死于家中,王迁声称其死因为涤尘茶馆的茶包所致,据大理寺询问王迁邻居及茶馆周遭店家得知,王迁之女王琳曾于茶馆发生过争执,此事可属实?”
燕飞觞一愣,这倒不是装的,她确实忘了,毕竟茶馆的客人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发生争执在所难免,但燕飞觞的名声在哪,也没人会真把事情闹大,燕飞觞自是不会把这种事都一一记着。
迟疑道,“争执?大人不若给个提示,近日事多,小女确实记不得了。”
云溪暮看得出来燕飞觞没有撒谎,从进来到现在,燕飞觞自一开始的讶异之后,这是她露出的第二个真实的表情。
云溪暮一转方才的冷漠表情,大抵称得上是兴致盎然,“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按这卷宗所写,这争执也不小啊,甚至有人怀疑这就是你给茶包下毒的动机。”说完一顿,才给了燕飞觞提示,“景安侯府洛茯苓。”
燕飞觞听到“洛茯苓”才想起来他说的争执是什么。
这事要不是云溪暮提醒,燕飞觞真想不起来,在燕飞觞眼里也不过是姑娘家的小打小闹,着实不值一提。
洛茯苓自燕飞觞来到京城,涤尘茶馆刚开就与她结识,两人志趣相投,自是一见如故,洛茯苓经常去听她论茶,这事了解燕飞觞的人都知道。
那日燕飞觞同往常一样在茶馆论茶,前来茶馆的大都是世家的千金,来的目的也大不相同,对茶无兴趣只为博得好名声的占一部分,痴迷于茶的又是一部分,想一见清觞居士风采的也有。
燕飞觞也不在意来人目的为何,只是流畅悠然地述说着茶的渊源流长。
与往日不同的是,那天的论茶结束不久,一众人不知为何起了争吵,燕飞觞原是不打算凑过去的,毕竟她手下的人对此已是熟能生巧。
令她意外的是,在争执声中,她听到了洛茯苓的声音。
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下,朝楼下走去。
燕飞觞先是走到洛茯苓跟前,制止了她开口。
又朝对面看去,是个与洛茯苓年龄相仿的小姐,燕飞觞对那人并无印象,自然也没有跟她结识打算。
那争执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众人见燕飞觞下来也都作鸟兽散,看着面生的小姐也息了气焰,被店小二带出茶馆,燕飞觞也带着洛茯苓离开,对于两人争执的缘由她觉得没必要,也就没问洛茯苓……
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别人不知如何,反正燕飞觞是这么认为的,随之便将这事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