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性怎好这么大,不如让修儒给你也开些去火的药。”
“你少说几句,我就不用喝药了……”梦虬孙眼一眨反应过来,“看到鬼,哪个需要喝药啊!”
“在喝了,在喝了。”欲星移低头轻嗅,有些嫌弃挪远了些,反问道,“你的第二个问题呢。”
“你已回答了我的问题。”梦虬孙靠着桌子,翻找零食袋,闲闲道,“你啊,不是被人看不顺眼,就是被人惦记,然后掺和进了内乱,又间杂了外敌,总之,粘上墨家,你现在的情况,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哎,我真是做人失败。”
“失败就少东奔西走。”梦虬孙找到蜜饯,侧过脸随手一扔,低声道,“你少操心这又操心那,好好养病。”
“我只是身体受伤,又不是不能讲话。”
“啊?!”梦虬孙见人毫不悔改,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若真想如此,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彻底休息。”
欲星移见人面色不善,收声将苦药一饮而尽,而后碗放到床边空位,顺手拿过蜜饯,再慢慢躺下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梦虬孙看人躺得如此迅速,没好气无声念叨一句,收了碗走出了屋子。
“修儒,第二份药熬好了吗?”
“还要等一会。”
修儒坐在火炉边,轻摇扇子吹风,根据药味来判断火候的大小是否合适。梦虬孙看人正忙,走过去提起药锤,帮忙将研磨一半的药,慢慢碾碎。
“修儒,屋里那个,还要躺几天啊?”
“嗯……”修儒手上一顿,思索后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要看师尊的安排了。”
“哦,冥医有新的安排吗?”
“我也不太清楚。”修儒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挠了挠脑袋,迟疑道,“师尊最近老是在念叨,什么医患关系的远近,不能混淆之间的关系,过近产生的依赖要隔绝断离什么的。这些我不太听得懂,只知道师尊在调整医治方案,还为此烦恼了好几夜没睡。”
“好几夜没睡?”梦虬孙皱起眉,回想方才所看的情况,判断道,“欲星移最近面色都在好转,怎会让冥医那般烦恼?”
“不知道,或许师尊有其他的病人。”
“有可能,这年头,疑难杂症多得是。”
“是啊,好多难治的病。”修儒深深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大哥是脑袋有毛病发疯,这几天来了好几个脑袋有毛病记不清楚事的。”
“记不清楚事?”
梦虬孙想起欲星移提过佛国的事,不免思索还欲再问,却隐约听到了什么声响,他起身往声音发出之处望去,只见一个明显的塔尖在高林之上跃出。
“……动作这么快吗?”
“快了,快了,喝——马上就到了,你别再回头了!”
千雪喘着气,艰难拽着撼天阙,往还珠楼跑。他遥遥看到还珠楼的影子,鼓气高声喊道。
“温仔,快出来,救人啊!”
“放肆!”
撼天阙因高声回神,他甩手就将千雪挥离了身边,恍惚间脚步不由自己而动。这时,突来一声爆鸣,剑声眨眼而至,人忙回身应对,移转。
“砰——”
温皇忙收剑尖,回身化扇,他看千雪收起佩刀绑回腰间,再弯腰去扶被拍晕的撼天阙,一时心情复杂,默默来了一句。
“千雪,几日不见,功力见长啊。”
“少来。”千雪挪了挪撼天阙,有点嫌重,没好气道,“要不是他神志不清,再加上你吸引注意力,我哪里能偷袭得到。”
“哈。”
温皇转身,三人一路回了还珠楼。
千雪放下人,便坐下倒茶,他这一路连奔带喊,只将自己整得口干舌燥。这时一杯茶下去,整个人才缓过来。
温皇诊治过撼天阙,回来看到千雪,目光将对方从上观察到下,却也只收获了疲惫而无其他,他不由垂下眼眸思索。
“千雪,你们这是从哪里回来?”
“佛国啊。”千雪放下杯子,慢慢道,“不是你给了佛国的信息,回苗疆我又得知撼天阙去佛国找战兵卫,便过去找人了。”
“哦,你是在佛国外面找到人的吗?”
“我也不太清楚内外,好像挺深入的。”千雪思索无果,便复述道,“当时佛国钟声不停,我看到撼天阙呆愣在路边,嘴里也不知道念叨什么,一时间就只想着人,是不是年纪大了犯病,便着急拉着人走了。”
“温仔,你不知道这一路啊。”千雪缓了口气,又喝了杯茶,才道,“这人说胡话不说,还执拗着往佛国回,我连拉带踹,一路惹着人生气才给带了回来。”
“所以……”温皇观察千雪神情,再度确认道,“你是从佛国内,将撼天阙带回来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
“从头到尾都是问题。”
“这么严重?”
千雪坐直了身子,诧异地看向温皇。他只听对方语气一顿,而后缓缓开口。
“千雪,你可知俏如来佛国一趟探查,得到了什么情报?”
“我哪里知道,直接讲。”
“钟声并非单纯的钟声,佛国以钟声为媒介,洗去人的记忆,忘却仇恨,而后填连新的空缺,编造新的人生。现下在佛国内的人,已悉数沦陷。”
温皇语罢,等人在询问,却见千雪愣住,不知在思索什么,他刚欲询问,便听到对方呢喃了一声。
“新的人生嘛,那王……”
“千雪,这不是重点。”温皇看着千雪的眼睛,郑重道,“现在的重点是你。”
“我?”
“是。”温皇叹了口气,亦疑惑道,“俏如来靠着颠倒梦想混乱思维,才未有被钟声同化,而撼天阙的功力尚且抵挡不住的术法攻击,可你……”
“我……”
千雪眨了眨眼,不由接过对方的话,继续讲了下去。
“……又为什么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