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名唤金鎏影,此回阵法便设在此人身上。阵法虽破除,但所造成的伤害却不可逆,而且疑似二次设阵,不清楚源头无法解除,现下他算是新生也不为过。”
“跟剑雪一般吗?”
“不,我是□□新生,他属灵魂,更要麻烦许多。”
“那到底说了什么?”
剑雪觉得话题已经绕开了,但宵的好奇却没被绕开,只好继续解释。
“宵,你应能理解,新生之人,听到的第一句话,对他而言的意义。”剑雪顿了顿,继续道,“不知谁唤他木头,然后又不知谁跟他讲木头不死不生,不言不动。”
“嗯,那他……”
“对。”剑雪抬手摸了摸眉间,神情略略不自然,“紫荆衣见他苏醒,百般询问不得一言,少艾作为医者进去治疗,得到回复,木头哪里开得了窍。”
“哈哈,真的奇妙啊。”
剑雪觉得宵语气诡异,但想着或许是第一次听这般事,感受奇妙也说不一定,也不追问。但人不追问,不代表这件事不存在。宵瞥了瞥身后屋子,想起先前的事情。
众人逃离,将人接回来时,那个金鎏影是受伤最重的,自然先行医治,少艾又分身乏术。当时宵还没被拉走,自然坐在床边守着,预防伤势忽变。
那人也就在那时醒了,宵本想起身唤少艾,却被对方按住了手。他们二人对视许久,宵还没开口问怎么了,便听人开口问。
“木头是什么?”
有问自然要有回答,宵向来乐于解答,毕竟自己也是个问题一堆的人。但现在,宵只想把那是自己的嘴,捂住。
……他醒来就问我什么是木头,我也不能不回答不是。纠其根源,还是那个说他是木头的错。
不关我的事!
不行……不能坐在这里闲了。
“剑雪,我听弦首讲弃天帝之祸,我们现下无事不如去帮忙。”
宵的建议并不让剑雪感觉突兀,毕竟先前对方就曾向他询问龙宿的下落,虽明了几分对方的心思,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事先说明的好。
“宵,先前你所中术法与这次金鎏影所中一般无二。”
“所以?”
“所以,这次弃天帝之战,你不能参加。”
宵眨了眨眼,他知剑雪是在担心。但这些事,不是现在关心的。他现在只想在这些人气头上的时候,出去避一避。
虽然自己也知道,对方不会怪罪,但这时候怎么都不能泰然坐在这里。这些话,不好直接对剑雪讲,宵找了另外一个不可拒绝的理由。
“剑雪,宵想去见一个朋友。”
“谁?”
“萧中剑。”
天邈峰,恨长风坐在墓碑前,沉默不语。宵自身后而来,他看着墓碑上的字默默上前,与对方站在一起,轻问道。
“你和他,是如何认识的?”
“武功渊源,牵扯而识。”
恨长风回头望了宵一眼,看着对方越过他,手探向墓碑,指尖落在了萧字之上,而后只听对方平淡道。
“他改过名字,叫空谷残声。”
平淡的话语,仿若恨长风此时神情,但二人都知对方只是想找个平常的话题,来聊一聊他们共同认识的那个人。
“我知道,但他想见挚友朱闻苍日,而我总要顺着他的意一次。”
宵背对着恨长风在墓碑边坐下,他扫过这一排墓碑上的名字,皆只有姓名,没有刻碑之人。
是无关吗?可若真无关,又岂会葬在一起。
“有人对我说,伤心的时候,哭出来比忍住会好很多。”
“是吗。”恨长风看着背对他而坐的人,也不知对方了解多少,低声道,“那人可有对你讲,有些伤心是哭不出来的。”
“提过。”宵眨了眨眼,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慢慢道,“不过,他希望我不要去体会这种心情。”
“那人一定对你很好。”
“嗯。”
“这次,你也要参战吗?”
“我不能参加。”
不能而非不愿,这过于平直的语气,难免透露出几分委屈。恨长风听到这话,却觉得舒心。毕竟,多一个人活下来,也会多上一分牵挂。
“这般,也好。宵,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恨长风解下身后的涅磐剑立与地上,握住剑柄的手逐渐下移,慢慢失了血色。他按奈的情绪,终究还是泄露了几分。
“每一次回到此地,都会有一条性命消失,我其实恨起天邈峰来了。但我的亲人和挚友都在这里,所以……”
“我不一定会办好。”
宵拦住了恨长风的话,因他突生出一种感觉,对方的下一句话,不是那种想听的话。但坦言之语,又如何拦得住。
“等一切事情结束,请你将我安葬在天邈峰,可以吗?”
未曾对视,但目光落在身上的感觉却越发强烈,宵扭过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答应你。”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