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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竞王手持苗王令牌,寻访苗疆军营的事,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军营。
千雪一开始接到罗碧扔给的情报时,是懵的,然后他二话不说起身前往了北竞王所去的营区,罗碧则在其身后目带同情送对方离开。
千雪赶到的时候,竞日正悠闲地坐在帐中下棋,这温和的场景让他一口气闷着,差点没呼吸出来。
“王叔,你跑到军营做什么?”
“哎。”竞日深深看了千雪一眼,放下手中黑子,又拿起枚白子,感叹道,“山不来就小王,小王只能来就山了。”
“……收拾收拾我跟你一块回去。”
“小王拒绝!”竞日打掉千雪拉他衣服的手,也不看对方,兀自道,“小王计划好游览苗疆,这才是我的第一站而已。”
“王叔!这可不能闹着玩的。”千雪见拉不动竞日,一把拉过棋盘,让对方手落了空,劝道,“你如果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讲给你听的。”
竞日看千雪抱棋盘那护犊子的模样,没好气将手中的棋子一扔,扭过身叹了口气。
“你讲的那些无非是杀了多少敌人,安营扎寨的寻常军事,又或者是一些乡间的故事,这些小王在书中都不知看过多少。真不知道千雪你自己所讲,游览过苗疆全境的事,是否为大话,讲的故事还不如小王在书中看得故事新奇。”
话说到此,竞日看着一脸纠结的千雪,开口便来了一条建议。
“这般看,你游历也是徒费时间,不如跟小王在王府的藏书阁呆上一个月,也省得你到处乱跑,给王上徒添麻烦。”
“不要!”
千雪大脑不及反应,口中的拒绝已经先了一步。竞日听此,去拉被千雪霸占的棋盘,千雪也不敢在这上面跟对方比气力,棋盘被成功拉了回去。
“小王的答案也一样,没得商量。有空不如写个手册,让小王按图索骥,游览一下这苗疆风物。”
“王叔……”
“好了,别搅了小王的兴致。”
话说到这里,算是到了头。千雪思索怎么再开口,回头见苍狼端着汤进来,他立马拉了人过来。那迅猛的动作,让苍狼惊吓了一声,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没有将手中的汤洒了。
“苍狼,来,你说句话!”
“啊?”苍狼疑惑,不过还是先将汤放到桌上,看了一眼千雪犹豫道,“王叔,祖王叔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哈,小千雪~”竞日接过汤来舀了一口吹了吹,先喂了苍狼一口,感叹道,“你都不如小苍狼懂小王的心思。”
“祖王叔!”
苍狼习惯地喝了口汤,等他咽了下去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喂着吃饭了,很不好意思。
“哈~”竞日放下手中碗,摸了摸苍狼的小脑袋,“小苍狼真是可爱,幸好没和某人学得脸皮比之城墙都有甚,说起谎脸都不带红的。”
千雪听这话里话外的明确指向,抽了抽眉角,不明白这又是从那里给他安的罪证。
“我不是不久前,才去过北竞王府嘛?”
“不久,你说那次,确实停了好久,都够我喝盏茶了。”
“……”
千雪听着对方语气,突然想起自己将北竞王府药库搬空的那一次了,张开的口又默默闭上。竞日见千雪偃旗息鼓,心下一笑,拉着小苍狼坐下。
“苍狼来陪祖王叔下棋。”
竞日抬眼示意千雪,千雪撇了撇嘴,站起身往旁边一站。而苍狼坐下不过几刻,便放下了手中黑子,神情惭愧。
“苍狼又输了。”
“有进步,比上次多下了三个子,祖王叔再让你一个子。”
教导棋局,下得有来有往,千雪看了一会便坐不住了,他左悠悠右转转,不时掐着指头算算时间,看到又一局终了,慢慢走上前去。
“王叔,欺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乐趣。”
“那你来下,小王也不介意。”
苍狼听此话,忙起身将座位让给千雪,出门活动了下手脚,看了一眼做了许久的人,准备去拿些点心过来。
千雪与竞日的棋局刚开没多久,只听吧嗒一声,黑子落盘击散棋局,他闪身到背后接住睡着的人,慢慢挪过靠枕,让人躺下。千雪仔仔细细掖好被子,又看着竞日的睡颜,对着人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却也没舍得做什么。
这气人真是无师自通,有这病症能走去哪里。游玩,你是看风景还是换个地方睡觉啊。
哎,小千雪,小王这身子,不知那一天便一睡不醒了。
“呸呸呸——”
怎么平白无故,想起这话来。王叔整天这般说自己,那一天要是……啊呸,又来。
说我不常去见你,还不都是你的错,要是你身体好好的,我何苦为你药方,而寻找到整日东奔西走。
“王叔!”
“嘘~”
千雪食指抵住嘴唇,苍狼见状也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祖王叔又睡着了?”
“嗯。”
千雪又确认了一遍被子角,才拉着苍狼小心翼翼走出了帐篷。
二人刚放下门帐,千雪按着苍狼的脑袋,将人拉到了一边。
“王叔,你干嘛?”
苍狼将千雪的手拉开,睁着大大的眼看着对方。千雪被对方这目光看得,原本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只好道。
“你刚才都不帮王叔劝劝你祖王叔,就他那个状况,不留神是会生一场大病的。”
“王叔,你没发现吗?”苍狼看着一脸不解的千雪,认真道“你越是不想祖王叔去,祖王叔反而更想去。”
“我知道呀,王叔每次要做什么事情,我都没拦得住的。”千雪深吸了一口气,日常抱怨的话刚想出口瞬间压抑住,最后只狠狠讲句,“真是太任性了!”
苍狼听到此话,忙回头看了一眼帐中,发现没动静才扭过来小声说,“王叔,如果让祖王叔在这里开开心心的,便不会想往其他地方游玩了吗?”
“这军营中有什么好玩的!要我说,那天就趁他睡着,连夜平稳送回北竞王府。”
“王叔……”
你要真的这样做,你知道祖王叔会怎样整你吗?
临近傍晚,竞日醒来时发觉自己手腕被人按着,猛得睁开眼睛,见一道蓝色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床边。
“温仔,你看了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从脉象上看,竞王爷只是睡着了,并无其他发现。”
“这种废话就不用说了。其他呢,有没有切出来?”
“其他的……”温皇又将放手了上去,细细切了切道:“脉象来看,竞王爷的身体虽微弱却也算是强健,倒也不似千雪你所说的那般柔弱。”
“是吗……”千雪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连你也诊不出王叔的病症,那是要怎样才治得好啊……”
“嗯,也不算没有办法。”温皇从怀中拿出个盒子,对着千雪讲,“让我下个蛊来试验试验。”
“不行,你整天不知道培育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蛊,王叔怎么能让你来试验!”
“千雪,你这是在挑战神蛊温皇的能力!”
“靠边。”千雪白了温皇一眼,没好气道,“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不能试。”
“损友,损友!”
“温仔,小声点,别把王叔给吵醒了。”
“哎,早知如此,我便不该答应你跑这一趟。”温皇痛心疾首地摇着扇子,哀叹,“想我在屋中躺着是如何舒适,偏来奔波,还要听你这般让人痛心的话语。”
“切,我是整天看你躺,怕四肢快退化了。”
“你啊!果然只有一人治得了你这张嘴。”温皇扭头换了语气,对塌上竞日,轻言道,“吵醒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千雪听温皇的话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后退,随即想到竞日又不知他的打算,怕什么怕,就往前走了过去。
“王叔,你醒了~”
“嗯,醒了。”
竞日坐起身,接过大氅披上,目光直直地望着千雪,他叹了口气。
“刚睁开眼,就看到有人在眼前走来走去,还以为千雪趁着我睡着,将我送到什么地方了呢。”
“……我怎么敢!”
“对呀,你怎么敢。” 竞日似笑非笑看了千雪一眼,而后将目光移到旁边的温皇,“还未请教,不知何名姓。”
“草民神蛊温皇。”温皇旋了一下扇子,躬身行礼道,“见过北竞王。”
“神蛊温皇。”竞日端起送来的热茶,抿了口,“小王听过你与千雪、罗碧,好似并称为苗疆三杰。”
“区区贱名,不敢入王爷之耳。”
“哈,温皇过谦了。”竞日淡淡一笑,“听闻苗疆三杰各有所长,神蛊温皇自是以蛊术闻名,不知对小王的病可有办法。”
“说来惭愧,在下学医不精,无法看出王爷的病症。”
“也是了。”竞日听此感叹一句,便随即释怀道,“小王早知,这身子能拖过一天是一天了。”
“王叔,不要如此的消极。”
千雪又倒了杯药茶递给竞日,让对方捧在手心,而竞日接过后对他笑了笑,而后似漫不经心般向温皇看去。
“最近,听闻苗疆传出天下第一楼的消息,好似是个收银买命的杀手组织,不知温皇可曾听过?”
“温皇闲散之人,何曾关注江湖之事。”温皇看向千雪,牵引祸水而去,“这种事应当问千雪,他才是江湖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