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一段日子,方子昂这个名字总算在我生活里逐渐淡去,消失。
没过多久,大家像是彻底把我与方子昂的绯闻遗忘了,没人会再有意无意盯着我的肚子看。
生活一度又回到原本的轨道,该加班加班,该聚餐聚餐,工作量爆炸式增长,看BOSS的意思,是不把我这个回归的劳动力压榨干净,誓不罢休。
有时候我挤早高峰地铁,虽然整个车厢拥挤不堪,可环顾四周,谁不是刷着手机,看着算法不断“喂”给他们想看的内容。
这个城市因为科技发展地越来越快,也因为智能AI,每个人了解世界的方式发生了根本的改变。
我们靠着一部手机,一个网络,越活越自闭。
在办公间,我们被一台电脑支配,在闲暇时光,被一台手机支配。
不知不觉,活得像一只茧蛹,只活在自己的频道里。
虽然厌恶孤单,可当真有人来敲心扉的门,却又披上厚厚铠甲,在自己的安全地带再三徘徊。
是进是退,成了道哲学。
在方子昂消失的一个月里,苏志新在微信里找过我几回。
夜深人静,他的消息框一次次连着弹出,我一度以为他是不是过的外国时间。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大部分都已经有家有室。
大晚上不睡觉要撩妹,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我几乎是不搭理,不敢趟那个浑水,深怕染一身腥。
这一对比,方子昂不会说话,打字简短高效,连朋友圈都没有开通,居然成了他的优点。
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项目的进度赶上了吗?
还记得最后一次分别,方子昂站在我背后,攥着我的外套衣角怎么都不肯放手。
那往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会梦见他在我背后叫:“不—呀啊!”
也是因为我的责备,让他说话更加谨慎,原本就口齿含糊不清,那会儿更是像蚊子叫,一咕噜的气音,破碎得让人难受。
我听“懂”了他的挽留,却没有转过身的勇气。
普普通通挺好的。
年岁渐长,慢慢的,我接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也愿意当一个普通人。
上一段和聋哑人的恋情,我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跟父母冷战,与闺蜜闹掰,弄的人尽皆知不好收场,到最后还是分手告结。
如今没过两年,又来一个方子昂,再次体验被围观、被议论的窘迫和无助,真是够了。
难道社会的毒打要多来几次,我才会长记性吗?
在梦中,我再次拍拍方子昂紧拽衣角的手,试图让他放开。
然而,他反倒攥的更紧,我的休闲外套都快被他抓得滑落肩膀。
“你......”
我懊恼地回过头,看见方子昂近在咫尺,他人高马大正低着头,一双眼睛正委屈巴巴地望着我,像流浪在外的小狗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别这样啊......”
这让人怎么开口说后面的话,我心虚地撇开脸。
“做朋友好不好?”
“不——呀啊!!!”
“......”
方子昂一口拒绝,头摆成拨浪鼓,像极了留守儿童做最后的挣扎。
“你.......”他用力指指我,又指指自己,一字一顿吃力地发音:“似—偶—的—尼—旁—有!”
“......”
这人是不是在家偷偷练习过,怎么连长句子都会说了?
我正回忆着那天晚上他到底是怎么松开我的衣角,手机突然响了。
是虞淼。
微信拉黑,手机拉黑,她居然还懂得发信息到我的邮箱。
出于好奇,我立即打开了虞淼的邮件。
一张照片附带四个字。
照片里Cartier门头下的一男一女,方子昂正跟随在一位笑容如嫣的女生身后,帮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呵,虞淼真不愧损人一把好手,提字:
【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