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15）懵懂的情愫

“我这是为你好。”吕蔻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又一次擅做决定。

“为我什么好了？”宁菍莛声线本来就冷，又因为现下心情不怎么好，这话说出来颇有攻击性。

吕蔻刚回来，见着苏淮正准备打个招呼，但宁菍莛没给她这个机会，当下便质问吕蔻为什么改了她的志愿。

“我是你妈，我不为你好谁为你好？！”吕蔻听见她这样说话就火大，气的把手上的东西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苏淮沉沉吸了一口气，抬手揉揉眉间，太阳穴隐隐作痛——

又是这令人窒息的感觉。

宁菍莛面色如常，缓缓道，“因为你是我妈，所以要为我好——噗嗤……”

宁菍莛哑然失笑，道，“你这是什么歪理？”

高三填志愿的时候，宁菍莛不是没跟吕蔻商量过，当时她绞尽脑汁说服母亲志愿就填报异尤，吕蔻当时是同意了的，那现在呢？

她的志愿怎么就被莫名其妙改了？

除了吕蔻，没有别人。

“对，我说的是歪理，你对，你全都对。”吕蔻干脆破罐子破摔，随便她说什么。

苏淮舔舔嘴唇，清了清喉咙，缓解气氛道，“等下哈，你们俩这事儿我听懂了，吕姨……你明显做得不对。”

她们母女俩吵架，苏淮不是没见过，相反……他见过不知多少次。

在宁菍莛十五六岁的年纪，她们母女俩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苏淮见过她们俩吵的最凶的一次，吕蔻当着她的面，把那时宁菍莛最为看重的本子烧毁，那本子烧成灰烬后，吕蔻还上去踩了两脚。

苏淮那时冲上去就想夺过本子，可是……没来得及。

宁菍莛当时平静的很，不哭不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火舌一点点往上串，肆意飞舞着将本子一点一点吞噬。

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他知道，苏淮知道那本子对宁菍莛的意义，有次他们在一起吃饭，那本子放在桌子上，封面刚不小心沾上了点水，宁菍莛极为小心的擦试了好几遍，等苏淮再见到她那本子时，本子已经包上了一层膜。

苏淮很清楚，她在压抑——

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吕蔻一听苏淮这话，本就不太好的心情顿时又降了点，“小淮，你也这样觉得了，是吧，我哪做的不对了，来，你跟我说说……异尤和豫湘分数线相差了好几分，我还不是看她那成绩没个稳定，这才想着报豫湘会不会更好点，那次我问她除了异尤还有没有别的中意的学校，好，她跟我说没有，那没有就算了吧，我就又问她第二志愿填的什么，小淮，你知道她跟我讲什么吗，她说没填？！她竟然敢不填？！那她要是考不上怎么办？她还小，不懂也不会考虑这些，我这个当妈的总得替她做好打算吧？”

宁菍莛面无表情听完了吕蔻的这番长篇大论，道，“我有那个把握才会不填，你倒好，没跟我商量就算了，为我好……”

宁菍莛感到心口堵的慌，有些喘不上气，无力感再次席卷了她。

吕蔻不败下风，“你有那个把握？你自己什么成绩心里没个数吗？一下七百多，一下五百多，一下又三百多，呵……就这成绩你跟我讲有把握？”

宁菍莛已不想再辩解什么了。

苏淮抿了抿唇，这两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所站立的位置和对方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吕蔻觉得自己做的全是“为了宁菍莛好”，然后她不理解宁菍莛为什么……在她看也可能是无理取闹。然而从宁菍莛的角度来看，她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不是任人掌控的玩具，她有自己的思想——

分歧，吵架，僵持。

“吕姨，消消气啊，”苏淮在她们俩中间其实挺难做人的，他把吕蔻带到卧室，“咱怎么说不能气坏了身子不是，来……我们先坐下来休息休息……”

吕蔻被他带到卧室，坐下，“欸，小淮你要替姨说说她，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是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我都是为了她好啊！这……”

苏淮瞥了眼手机——

您:你哄着吧，不用管我。

他舔舔上牙，打断吕蔻的滔滔不绝，“等等啊姨，虽说打断你讲话不太礼貌，但考虑到您讲了这么久肯定口渴了吧？要不我先去给您倒杯热水……？”

吕蔻笑笑，“你这么一说，真有点，还是小淮考虑的周到，去吧去吧。”

“好勒姨。”苏淮趁着出来给吕蔻倒水的时间赶紧打字。

宁菍莛收到一条消息……

苏淮:我先套套吕姨的话，等会儿联系。

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另一边，几米远的桌子上，电脑还显示着游戏何来南的界面——念:刚下回来，抱歉。

没回……

宁菍莛往床上一躺，抬起右手臂遮住双眼，好像这样做能让她从现实中脱离出来，但很明显，并不能。

几秒后她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好累，心累。”

又瞥了下电脑，“碌”依旧没回。

夜幕——

星星和月亮藏了起来，墨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但好在万家灯火阑珊，星星点点的灯照耀着人间，不至于让人觉得太过死气沉沉。

宁菍莛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她揽过，是苏淮发来的消息。

苏淮:吕姨单纯只是为了你能更好的生活，但也许用错了方式。

苏淮:【哭泣】【哭泣】

苏淮一边等宁菍莛回，一边往家走，路过一家商铺时，手机响了声。

他赶忙开锁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