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鼻腔出气,冷呵了声,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温溪。
就在这时,夏凝的同伴走到了她身旁。
“怎么在这啊?”厉川骐找了好一会夏凝,才看到人正在这边聊得正欢。
“遇到了一个妹妹,聊了两句,喏。”夏凝说。
厉川骐不是很在意夏凝聊了什么,他现在正研一 ,已经在事务所实习了,最近接了个案子,经济纠纷案,不算多难,但他经验不足,这会说他焦头烂额都算好的了,要不是夏凝要来寺庙,换个人他是断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来的。
“刚刚李律发了个国内相似案例的资料来,我这会要赶回去看,咱们现在走吧,反正你也逛得差不多了。”
厉川骐是个典型的北方男人,大高个,粗犷的性格,热烈又开朗,但夏凝当初看上他的点,到现在反而变得乏味。夏凝是小他一届的同专业师妹,仔细说起来,要不是同专业,夏凝也不会这样干脆同他交往。
“你先回吧,我还要再待一会。”夏凝笑意淡了些。
“别啊,那我再陪你一会吧,也没那么急。”最近夏凝心情不好,厉川骐不是没看出,这会哪敢再得罪她。
温溪眼眸转了转,戳了戳旁边脸色不怎么好的人胳膊,“我有点渴,你能帮我买瓶水吗?”
陈裕默了几秒,视线不曾离开她,然后才说好。
等到陈裕走后,温溪才问夏凝。
“你们在聊案子吗?”
夏凝对温溪兴趣很足,脸上笑意又浓些许,“对,我们俩都是法学生。”
“是吗?”温溪眼眸浮出点点好奇。
“我也很喜欢法学,姐姐,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如果可以,我想向你咨询一下。”
夏凝有些惊讶,随即又道:“别啊,一入法学深似海,我们俩可都后悔了呢,查不完的资料,写不完的论文,赶不完的PPT,真的保准你后悔。”
“我知道。”温溪点头,“但是我真的很想学法。”
她眼眸里的认真不假。即便她语气中的情绪不浓烈,可夏凝就是觉得,她想要学法的情绪远比她表面展示出来的要更强烈。
夏凝神情也认真几分,不过嘴角依旧挂着兴味的笑,“好啊。”
*
等到陈裕买好水回来,夏凝和厉川骐已经离开了。
“不是说了别叫我哥吗?”
温溪淡淡笑着,接过他的水,拧开抿了一口,“可是,你不是也说了随便我吗?”
“在这啊,逛得怎么样了?到吃午饭的点了。”
陈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俩身后。
“那两孩子呢?”
“我给他们打电话。”陈裕说。
大约是碍于陈骋在场,四人在餐桌上话都比平日里少,但拘谨倒谈不上。
饭后,陈骋也没非要拘着两孩子跟他回家,只说,让他们两和朋友一块玩去,别天天只想着学习。
闲着无事,天气又热了,他们就去了台球室。
温溪不怎么会打,但其他三人都是老手。
苑媛就说她来教她。
可没教多久苑媛就肚子痛上厕所去了,只剩温溪一个人琢磨着规则,学着那一点点的技巧,寻思该怎么下杆。
不期然一双手从一侧伸来,指尖缓慢擦过手臂皮肤,宛若一串电流触过,颤栗、酥麻。他握住她抓杆的手,带她动作。
陈裕的呼吸喷洒在她后脑勺,很烫很烫。
温溪呼吸微微急促,一瞬有些难控。
“你手势错了。”低沉的嗓音透过胸腔传递到她耳膜。
“是吗?”温溪维持镇定。
“你手掌不是很大,握杆的力度和撑杆手势都很难做到标准,所以,打球时有些力不从心是很正常的。”
说完,陈裕又拿过杆和巧克粉在杆头涂抹,增加摩擦力,然后才递给温溪。
“你再试试。”
温溪接过,眼神极具专注,盯着六号球,寻找最佳发力角度。
一杆入洞,陈裕在一旁拍了拍手,给她鼓掌。
“溪妹挺有天赋嘛。”赵祁临拿杆撑在地上,笑道。
陈裕瞥他一眼,哼笑一声,很有一副与有荣焉感。
温溪脑子里不断回想刚刚陈裕靠近她时的触感,以及她心绪的起伏变化。
如果说之前,她同他所有的靠近都有所预料,那么刚刚那一刻,她是真的慌了一下。哪怕只有一下,那滚烫又充满男性气息的靠近,也让她险些维持不了平静,她心尖不断跳跃着。
温溪心头越乱,面上就越冷,她捏杆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越打速度越快,几乎看一眼就能迅速找到最佳进洞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