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事,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仔细算起来,他身边唯一接触最多的女性竟然就是温溪。可前两年他们俩不熟,更不可能知道这些,也不会听见她如此直白的把生理期说出来。
但陈裕受过的教育使他又很坦然接受,即使他仍旧有些手足无措。
“那……这个需要去医院吗?或者……我应该做些什么?”
温溪认真想了想,“能帮我熬一点姜水吗?如果家里有红糖姜茶的话更好了。”
陈裕最后在厨房一通翻找,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块去年剩的老姜糖。
他没弄过这玩意,只好在网上搜教程,拿小砂锅放煤气灶上开小火熬。
这会都凌晨三点半了,陈裕把那姜糖熬着后,顿感困意来袭。
温溪这会正蜷缩在沙发上,可能因为太痛了,她捂着肚子,闭着眼,眉头紧蹙,唇抿得紧紧的泛白,看起来更小了,很小的一个,好像他张开臂膀就能把她整个拥入怀里。
陈裕视线忍不住停驻。那莫名的冲动让他心头微酸。
温溪并没有睡着,但为了使降低疼痛感,她只能拼命制造困意,算着时间,她睁开眼,看见陈裕在一旁的沙发上躺着,闭着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厨房里的砂锅咕嘟咕嘟冒泡响着。
温溪揉了揉肚子,起身走到厨房,套上防烫手套打开砂锅盖,看里面的姜糖水已经滚烫沸腾了。
“这样是好了吗?”
陈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了厨房,偏目问。
温溪点头,“对。”
然后她就拿过防烫夹把砂锅从灶台上提了下来放到隔热垫上。
油烟机还在轰轰作响。
温溪颊侧的一缕发随抽油烟机的吸力不停摆动,阻碍了温溪的动作。
陈裕心随意动,抬指捏住了那缕发,替她挽到耳后。
他动作突兀又暧昧,温溪顿了一下,反应却不大。
抬眼看他脸,视线点落在他淡红的唇上。温溪从善如流地道:“谢谢。”
陈裕做完就后悔,可又不容他后悔,他接下了她的那句谢谢,又没来由失落着。
温溪喝过红糖水,能感觉到身体热腾腾的在出汗,不是之前的那种冷汗,睡一觉起来后,就再没昨晚那样疼了。
后来的锅碗都是陈裕收拾的。
第二天去学校时,陈裕是同她一块去的,视线还时不时在她肚子上停留。
温溪自然感觉到了,也没不好意思,“我已经好多了。”
陈裕收回视线,咳了声,没说话。
第一天的经量很大,不可避免地要频繁换卫生巾,几乎一个小时就要换一次。
温溪几乎一下课就要去趟厕所。
穿过走廊时,她低着头忍着不适感一心往厕所的方向走,一旁的人分不到半点目光。
“温溪。”一道清澈男声叫住她。
温溪偏头停下脚步,入目是林勉带笑的脸。
就在这时,陈裕从她旁边走过,肩和肩摩擦着。
温溪视线又从林勉身上转到陈裕的背影。
可能出于某种直觉吧,她真挺喜欢林勉的。
但这会她身体实在不怎么舒服,简单打过招呼就离开。
等到她再从厕所出来,就看见从楼梯口上来的陈裕。
陈裕也看见了她,就在楼梯口站住。
陈裕等她走近,轻飘飘来一句:“温溪,你眼光可真够差的。”
把手上还烫着的粥递给她。
温溪接过,没问为什么给她带,反而难得沉默片刻,反问:“那你觉得,什么才叫眼光好?”
陈裕有些不舒服,但下意识又想把自己荐出去,最后犹犹豫豫只放出四个字:“自己琢磨。”
温溪忽地笑了,“可我觉得,这世间几乎所有男性都不堪入我眼。”
陈裕心口微窒,眼睛在她脸上逡巡,想要看清真假。
他真想问问,那他呢?
可反应过来后,他又沉默。
晚上回家,温溪还惦记着昨晚的事,在快到小区时,让司机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下。
陈裕也陪着她一块。
药店里这会人不少,最近流感挺猖狂的,好些人都中招了,温溪也隐隐感觉身上有些酸痛,怕是要感冒的前兆,每次来月经,她抵抗力都会下降。
陈裕同温溪平行而走,他先一步推开药店门,好让温溪进去。
可他这人,只往那一杵,就足够引人注目。里面排队结账的人打量的目光随之而至,而陈裕却习以为常,连眉毛都不曾耸动。那做派倒是挺少爷。
温溪同医生说自己的需求,能听见不远处那些细碎的声音。
字眼通通是“帅”和“高”。
陈裕走到她旁边,仔细听她说话,听医生嘱咐,时不时还插嘴问一句。这药有没有副作用,那药会不会影响她后面的生理期,她到时候高考会不会有影响。简直像是他在来月经一样。
然后,温溪就听见了两个女生咬耳朵。
“卧槽!那是她男朋友吗?这也太好了吧!”
“啊啊啊啊啊我疯了,又帅又贴心,你看他那神态,听医生说话可专注了!上哪儿找这样的男朋友啊!”
“我真服了,好男人都是别人的!”
男朋友吗?
温溪听到这个词,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