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能在跟前侍奉陛下。”
国相思量几番,探索她话中纰漏。
国相的眼线无处不在,经她所说,乾福宫的上下统一口径,说得一字不差。
没有为难她,放她离去。
胡贵妃的脸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此事传到国相耳里,派人盘查过,但因胡贵妃处理得迅速,又叫秋蓉把嘴巴闭紧了,这才没问出个好歹。
但还是隐瞒不住生性猜疑的国相。
陛下身边的宫人悉数被灭口,每日侍奉时,国相都跟着身边,看着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林婉云心里着急得厉害。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林婉云抱着托盘,走进皇帝的寝殿,国相跟着身边,陡然道:“大人,奴婢未进宫之前,曾有人为奴婢推演过命途。”
“哦?”国相微眯着眼,来了兴致。
“算命先生说奴婢是天生的富贵命,吉人好天相。”
国相默默听着,心里头不知再盘算什么。
“奴婢没有撒谎,奴婢可以为大人证明。”
“是么。”国相露出狡黠地笑,令人捉摸不透。
她停在皇帝的床边,抬起头,对上国相的凶光,“还请大人转身,半个时辰后,再转过来。”
国相的笑凝固,入殿前经过一番搜身,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帝王宝座触手可及,尽在掌握之中,不如同她玩玩,看看这个小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转过身,负手而立。
鱼儿上钩,林婉云努力保持镇定,制造出动静混淆国相的注意力。
她揭开床边的纱幔,抬起皇帝虚软的一只手,颤抖地在手心写下一个嗣字。
皇帝艰难睁眼,对上林婉云焦急的眼神,林婉云以示噤声。
迅速呼唤系统。
祈祷着物品掉落不要惊动国相。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从龙榻上翻到了物资。
眼睫毛、美瞳、腮红、眉笔一应俱全,半个时辰足够她完成。
生平第一次化妆紧迫,昏迷中的皇帝不知她的意图,偶或睁眼,浑浊的眼球里似是看到嗣儿年少的影子。
也是这般坚韧不拔,像一株小草。
他颤栗伸出手,想抚摸眼前的孩子,半空中却被林婉云捉住,塞回锦被里。
林婉云收拾好化妆品,扑通一声跪地,大呼一声。
“陛下——”
“陛下洪福齐天——”
国相等着不耐烦,猛地一转身,大跨步走到床边,撩起床幔。
皇帝已经睁眼,双眼睁得浑圆,却无神,脸色有了血色,直勾勾地盯着他。
国相凝滞片刻,扫了地上跪伏的林婉云一眼,匆匆离去。
她就在国相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遮容。
林婉云惊出一身冷汗。
陛下好转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
朝中的文武臣纷纷上奏,纷纷请求面见陛下,皆被国相挡了回去。
朝堂由国相代为操劳,就连能否入宫见上皇帝一面都是难事。
胡贵妃听说后,知道是她的功劳,并未生张,更没有叫太医院的人。
国相自然是不信的,召来太医院的人,亲自拿刀逼迫太医说实话。
太医上了年纪,花白胡子老头,被国相这么一吓,嘴里哆嗦话都说不清,更别谈看病。
从大殿跪着的一批人里,国相用剑指着其中一个,命令为陛下把脉。
太医院一辈子为皇家效劳,不乏英烈之辈,其中一个男儿,在把过脉之后,朝国相出手,还未到达身边就被一剑贯穿。
另外一个太医是个中年人,只是说:“微臣医术浅薄,诊不出陛下的脉象。”
还有一位太医,是个年轻人,“陛下这脉象时缓是急,时重时轻,不像是男人的脉象,更像是妇人的喜脉。”
纯属胡诌。
就在国相想杀人的时候,一个太医站出来,“微臣听闻,正是飞雪姑姑日夜守在陛下身边,不妨把飞雪姑姑叫出来,一问便知。”
林婉云在自己房里歇着,被国相的人架进了崇明殿,尽管有胡贵妃拼命阻拦,却还是抵不住国相的强硬。
“砰——”
侍卫撒手,林婉云被摔在地上,光洁油亮的地板倒映出她的狼狈。
“唰——”
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林婉云抬起头,打量着四周,左边角落里太医跪了一地,右侧则是带刀的侍卫,而面前国相冷面煞心,锋利的剑刃抵着她的脖子。
“你对陛下终究做了什么?”
她从国相眼里看出了气急败坏,林婉云暗笑着,装作受惊害怕的样子。
“大人恕罪,奴婢什么都没做,奴婢只是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