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李嗣彼此心照不宣隐瞒着秘密,无人料到苟富贵突然到访。
苟富贵带足了人手,似心有余悸,只是远远站着,还叫来官府的人做见证。
小厮取出文书,上面有东家夫人和手印和签字,绕着在场所有人,展示一圈。
“当着两位巡捕大人的面,限你们两日搬出去,不然我可就要赶人了。”苟富贵仗着人多,说话都有底气。
林婉云当即冲出去,被小厮拦住,“没有夫人的首肯,我绝不搬出去!”
“这可容不得你。”
“如今当家作主的人是我,我自然有权收回成命。”苟富贵趾高气扬地笑着,李嗣冷漠注视他,一下子收敛住笑容,不敢轻举妄动。
苟富贵扔掉文书,在空中打旋儿飘落,最终被林婉云拾起来。
文书上明明白白写的日期,落款和手印,根本用不着作假。
苟富贵恨她不是一天两天了。
苟富贵走后,林婉云瘫坐原地,陷入无边的迷惘。
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找不到前进的路,人生低潮蔓延开来,使得所有人变得沉默寡言。
“掌柜的......”张合德蹲在她身边。
林婉云思虑困顿,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也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到,既然这个地方不能停留,她还有别的地方落脚。
宽限的两日,足够寻找新的住处。
反正手头宽裕,再不济还可以住店,就是铺子里的货物清点出来不是件易事。
她做好打算,她和李嗣寻一处清净的铺户,只要不是苟府的地皮,一切都好商量。
两人匆匆忙忙动身,余下的人留在铺子里置办行李。
在街上转悠一圈,冷不丁要找新的住处,根本没多余时辰讲价谈判。
就在二人看准一处,谈得差不多的时候,却见天边滚滚浓烟,火光冲天。
正是铺子的方向。
此时天色已黑,宛如火蛇的火焰冲天,照亮了封平县的一角。
这场大火,烧了一夜,把林婉云的心血烧得一干二净。
匆忙赶回,孙怡芳拼死从屋里抢救出物品,却也只是徒劳无果。
孙怡芳的双手被烫出燎泡,十指漆黑,衣衫破的破,烂的烂,连鬓边的发皆因火焰烧成了卷曲状。
小妹和阿九抱在一起大哭,唯独不见张合德。
“他人呢?”焦急问着,听到这句话的孙怡芳发了疯似的,疯狂冲进火里,被林婉云拼死抱住,两人跌在地上。
孙怡芳痛哭流涕,“他跑了!卷了细软和东西跑了!”
不由得握紧拳头,她没想到苟富贵竟然这般沉不住气,为了把她赶出去,不惜烧掉这间铺子。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好手段,好计谋。
还有张合德,尽管李嗣一早就察觉出不对,可她未生防范,还是叫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火势越来越大,连门梁上的弦月阁招牌缓缓下落,砸在地上,烟尘和火星扑面而来。
眼睛被熏得睁不开,所有人参与到救火行动中,连官府都惊动了。
抢救一夜,残垣断壁,烧成了焦炭。
此事传入东家耳里,知道损失惨重,没要她的赔金。
林婉云的脸上脏兮兮的,原本洁白的衣裙因为烟熏火燎,染得看不出颜色。
她的心情大起大落,看着面前的废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忽然,发觉废墟里有东西在动,她和李嗣蹲下身,徒手扒开残留余温的砖石瓦片,两只兔子互抱在一起,安然无恙的躺在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