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过去,阖眼前听到耳边低喃的一声,被风声冲淡,模糊了音色。
等再次睁眼,醒来是在屋里的床上。
林婉云一骨碌爬起来,柴火烧得足够旺,屋子里暖烘烘的。
姐妹们一早起来,里里外外忙碌,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还熬了小米粥,就等着她醒来。
有个叫阿九的女孩儿撩起门帘,唤着她,“婉云姐姐,吃早饭了。”
林婉云欸了一声,简单洗漱过后,到门外的小棚里坐着喝粥。
手艺不及李嗣,胜在细心干净,就连碗底的姜丝都是根根分明的。
吃进嘴里,一股淡淡的辣味,她不喜欢,从嘴里拿出来,想起是姑娘们一早做的,吐出来难免伤人,只好囫囵咽下。
热粥散着白气,喝进嘴里烫得胸膛发痛,林婉云急速搁下碗,蹲在棚里,烫得眼泪都出来了。
“急什么?锅里还有。”孙怡芳没见过这么性急的人,忍不住责怪两句,但更多是关心。
李嗣不知从哪里回来,一眼瞥见蹲在角落,被烫得说不出话的林婉云。
他默默回屋,拿碗到屋外的井里取水,冰冷的井水从碗里进入口腔,嘴里经过冰火两重天,皮肉只剩下薄薄一层,连舌头碰到了都疼。
这下林婉云不能说话了,好歹能点头嗯了一两声。
李嗣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不知心里再想什么。
倒是其他人纷纷安慰她。
米粥是孙怡芳熬的,火是阿九烧的,小妹负责打下手,其他人准备碗筷。
阿九十分歉疚地说:“都是阿九的错,把火烧得太旺了,害得婉云姐姐被烫伤。”
林婉云宽慰似的摸摸阿九的头,用行动表示她不生气。
孙怡芳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先找个郎中看看。”
正巧,她昨晚还想买床来着,对上一旁李嗣的眼神,仿佛在说:早就在等你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往行街的方向而去。
越走,两人的步伐不一致。
她用嗫喏不清地口音发出床的声音,用手比划着床的轮廓。李嗣却撇过脸,说:“先治病。”
拗不过他,林婉云只能跟在他身后,慢悠悠晃进医馆里。
坐堂的是个白胡子老头,歪着脖子仔细打量嘴里的烫伤,林婉云也歪着脑袋任他查看。
“没大碍,吃两副药剂就好了。”老头写着方子,让手下抓药,又叮嘱,“不可性急焦躁,不可饮食辛辣......”
走远了还能听见老头的话音。
这时候该去买床了,她却止步,拽拽李嗣的袖子,示意往她手指的方向看。
那是一处闲杂铺子,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都有。林婉云顿时来了主意,忙拉着李嗣进店。
店中只有一个打瞌睡的老板,林婉云摇醒他,用手比划着。
老板瞬间看懂,随手指了个方向,林婉云照着他的指示,果然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是一包菜籽。
铺子门口有块好地,翻耕过后,把种子撒进去,马上就是初春,等天气一暖,种子就会破土而出。
那时,在盖个鸡窝,自己种菜自己吃菜,烂掉的菜叶子还可以喂鸡。
吃食上也不必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