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除了圣诞,家里最热闹的一天是凌晨开始的一月一。
为此我提前订好了闹钟,放弃了晚餐,从下午六点开始睡眠,一直到十二点。
我哥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发一个小时疯,然后被吵醒的姐姐们骂两个小时,被我爸数老底一个小时,被我妈打屁股一个小时,最后我会端着热腾腾的咖啡醒来,在他面前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但我哥今年不按套路出牌,他比我的铃声早到,十二点五十就开始敲我的房门,扬言如果不开门就往门缝塞大粪蛋。
他又在敲门了,门后面是我的亲哥小天狼星。按照他的脾气,兜里一定装着让走廊臭翻天的恶作剧玩具。
“雷尔,你答应我的!”
“我没有,你别乱说。”
我拉开门,小天狼星的脸涂满了油彩颜料,他向我展示手里的放屁弹,只要一个就可以臭晕纳西莎。
“不,她会杀了你的。”我用力合上门,还没走到床上便看见门缝里推进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可怜兮兮的“Please”。
小天狼星还是拉着我出门了,他兴奋到了极点连外套都没穿,只裹了一件外袍就出了门。我站在寒风里看他牙齿打颤,这可比大粪蛋好玩多了。
“我在对角巷买的,超强响呱呱烟花,不响还有售后保障!”小天狼星吟唱着收音机里的广告词,我发现他又没有剪掉被训斥的头发。
“现在回去还有后悔的余地。”我警告他,才不是为了看他站在院子傻乐的场景!布莱克家不应该做这些事情。
小天狼星吹了个口哨,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自从上次偷溜到麻瓜公园他就学会了这招,已经变成了他的招牌动作。
蠢死了,像一个傻瓜一样。
“今年纳西莎要上学了,她不会希望有一个糟糕的新年开始。”我苦口婆心,希望能把小天狼星劝回去。
小天狼星大手一摆,拉响了布置好的响炮,他昂首挺胸的身姿像极了一个威风的将领。
果不其然,我的姐姐们尖叫着跑出门外,她们还穿着睡裙,以为是发生了大爆炸。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贝拉,在我的柔性劝导下,她才放弃把扫帚插进小天狼星屁股的想法。
“你瞎说,我听到了你建议她‘从后面插进去’。”闹了一晚的小天狼星终于安分了,他安心地得到了屁股开花的奖章,纳西莎说他至少一周不能躺着睡觉。
“你活该,谁叫你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哈?这就叫奇怪?那纳西莎紧死人的腰封、贝拉的小号高跟鞋、还有我妈的发网与瘦身裙算什么?”小天狼星扭动着身体,他想让自己更舒服点。
“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回答他,这个答案通用且流传已久,甚至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都是屁话!这个家也是个垃圾!我就不信还有人会信纯血那一套!”小天狼星扔给我一个杯子,意思是他渴了。
“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合上他的门,墙壁并不隔音,我还听见小天狼星止不住的咒骂声。
隔天我看见发完疯的小天狼星在纳西莎面前卖乖,他背着手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是的是的,你穿这件特别好看。”
“真的?”纳西莎半信半疑,她为了这件裙子节食了一个月,最终也只能把自己堪堪挤进去。她又长高了,小尺码的衣服不会让她看起来更可爱。
“当然!你可以穿束腰,妈妈她们也会穿这个。”
趁纳西莎背过身去,小天狼星在她身后放了个臭味贴纸。
优雅雷古勒斯不允许自己的姐姐出丑,我悄悄截下来截住要逃跑的小天狼星,用眼神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没事的,她们也会觉得很好玩。”
“不!没有哪个淑女会这样想!这是塔尔家第一次邀请她去茶会!”我注意到小天狼星竟然主动提出让纳西莎穿束腰,明明前一天他还提出反对意见。
“她们穿了这么久,应该有要穿的道理吧!不然她们为什么不脱下来呢?我又不需要穿,为什么要阻止她们呢?”
我想起来二楼本是有一个鸟笼的,作为小天狼星勇敢在宾客面前展示小魔法的奖励。他只养了一个月,随后那只鸟便丢失了,询问他的答案只有一句:“我不喜欢了。”
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挺喜欢那只鸟的,小天狼星是勇敢的,却不够爱。
“我又有一个新点子。”他跑掉了,却只跑进了院子,没有人能跑出这个屋子。
(二)
真是奇怪,今年我哥没在这一天大吵大闹,睡饱了的我一直睁眼到天亮,直到铃声响了三次他都没出现。
家里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絮絮叨叨的父亲,强势溺爱的母亲,总是撅着嘴的贝拉和躲在背后的纳西莎,只有小天狼星变成了我不熟悉的样子。
“我不喜欢这条领带!”他扔掉那条紫红色的,明明这条更配他的礼袍。
“那就换另一条。”母亲拽出一条亮眼的银色,上面用金线绣了花纹。
小天狼星欢喜地跑过来,他对我转了一个圈,问道:“雷尔,怎么样?我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