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家的猫头鹰从不迟到,它催促祖父快点拿起羽毛笔,用喙不停地啄我的脑壳。
“布莱克家的小女儿。”对此类事情祖母不总是沉默,她给烟斗添了些浸泡过的烟叶,做好了评头论足的准备,却在即将开口时咽了回去。
我烦透了无边无际的烟味,祖母似乎并不在意,她抛却了以前对香烟的鄙视,选择投入到新一轮的抽烟族中。作为烟袋家族的新成员,祖母时常会犯新手的错误,经过纠正,她已经是一名熟练的烟民了。
“哦,索菲亚,你要习惯它。不过我不建议你去尝试,或许等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后。”祖母吐出一口烟圈,烟味闻多了还可以忽视,我只是不习惯她强大的学习能力。
婚礼当天的马尔福家有专门的接待处,过程及其繁琐,我的祖父看起来很享受等待的过程,确保等待也是高等待遇的一环。
考虑到未成年人,桌上准备了普通果汁和添加了玛丽安娜的口味,我听见一个五年级生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美其名曰:大人的味道。
我放下了水杯,决定回家前渴死在马尔福庄园。
“我的玛丽亚,别走!”
我顺着人群凝视的目光看过去,是那位把我当成玛丽亚的胖夫人,她正拉扯一位陌生女孩,从她们的动作来看,这纯属是胖夫人一厢情愿的骚扰。
“玛蒂,放开这位无辜的女孩吧,她不是玛丽亚。你忘了吗?玛丽亚早就去世了。”旁人提醒她悲痛的过往。看起来她只记得玛丽亚,沉浸在她活着的循环里。
胖夫人的目光向我这边瞅过来,我背过身去,祈祷她别看见我。
“玛丽亚!”她再一次将我的脸埋进她的胸膛,这一次不同,她的前襟被泪水打湿了,我靠上去有些呼吸不畅。
“祖母——”我伸出手,想让她拉我一把。
祖母呷了一口带玛丽安娜的朗姆酒,示意我安于现状:“玛蒂她精神上出了点小毛病,大家都知道,你今天就当一回玛丽亚如何?”
“不!我是索菲亚,谁要当......”胖夫人执意不放手,仿佛一松开手她的玛丽亚就会烟消云散。
“就一天,回家你还是索菲亚。”
“你婚礼上也是这么想的吗?”我问她。
祖母思考片刻:“不,那天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大概是喝多了酒。”
是啊,你婚礼那天每个人都像在耍酒疯。我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撇撇嘴,怀疑那次大家都摄入了超高量的玛丽安娜。
“坐下。”我指挥胖夫人。
她听话地缩起肩膀,怯生生地看着我。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首先,我是玛丽亚,你要听玛丽亚的话。”我点拨她。
胖夫人点头,看起来她可以沟通。
“其次,你不能抱着我,我们可以选择性肢体接触。”
胖夫人答应,我有点怀疑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得到玛丽亚的胖夫人就如同拿到心爱娃娃的孩子,她从左手掰着指头跟我讲这些年错过了哪些事情,例如第一次看球赛,隔壁的茶话会,对角巷的新店铺。胖夫人似乎有着源源不断的话题想和我讲,她不希望玛丽亚错过每一个片段。
“她知道这些会开心的,我是说,我很开心。”我安抚她,避免玛蒂夫人再一次失控,纳西莎快要出来了。
是白色,但比白色更轻盈,纳西莎整个人都在发光,她的婚纱刺的我眼睛痛。
我没有看见小天狼星或者雷古勒斯,除了他俩任何一个布莱克都在现场。
墙是黑色的,男人是灰色的,只有敞开的门的外面是亮的。面前纳西莎伸出了她的手,在我的视线里她糊成了几个简单的色块,泪从脸颊脱落,落到胖夫人的手上。
“别哭,玛丽亚,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我冲她笑了笑,其实我已经不期待这件事情了。
“哎呀,我来得正是时候。”
喧闹的礼堂瞬间寂静,纳西莎的戒指还在指尖,从门外走进来一位高挑的女子。女人和这里格格不入,她蒙着面,紫红色的袍子在她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无论哪一种方式入场,她都不会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梅林啊!是玛丽安娜女士!”
第一个出声的是我的祖父,他用不纯正的英语表达了法国人的热情,女士点头示意,在场所有人都听说过她的名字——那位培育出究极香料的玛丽安娜女士。
我瞬间对她的印象一落千丈,名字大概率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没人比我更清楚我家地下室之前养了多少只鸡。
“我很抱歉我来晚了,卢修斯,谁都不想错过你的婚礼。哦,这位司仪,我想这份工作应该我来进行。”玛丽安娜俏皮地接过手,她清清嗓子,但我认为完全没必要。当她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视线都粘在了她身上,我旁边的男巫一直盯着她的屁股。
“祝福这对新人!你们可以亲吻了。”她的面纱荡起细微的褶皱,眯起的眼睛代表她在笑。
人在欢呼,新人在亲吻。纳西莎的手有些颤抖,我能看出她在紧张害怕,她捧起马尔福先生的脸,却没有闭上眼睛。
“她一定是第二幸福的女人了。”胖夫人堆起了笑,她希望第一幸福的是玛丽亚。
是啊,她能害怕什么呢?布莱克家的表情也十分怪异,尤其是她的姐姐贝拉。
之后的攀谈由我的祖父进行,祖母选择品味酒精的美味,我想起来似乎距离父亲的忌日没有几天了。
祖母,你想念的是长埋家族墓地的父亲,还是那个只有在笔记本记录的父亲呢?
“这就是你的孙女?她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