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热的体温沾满了衬衫,此刻又沾满温予的身体。
她拽紧衬衫。
沙滩上人依旧很多,段凌西找到一张没人坐的沙滩躺椅。躺椅长而窄,他横坐一侧,手拍了拍旁边,“这背风。”
温予没有同他并肩,而是背对着他错开坐下,她在椅子上铺开裙摆,晾晾干。
“仙女棒!”她猛然想起,赶紧检查装烟花的袋子,发现里面已经有被海水打湿的,“湿了,不知道能不能点。”
“拿来。”段凌西勾手。
温予递给他。
段凌西把干湿两种状态的烟花分开,没被打湿的放到温予旁边,半干和全湿的放到自己这,他捏出几根烟花凑在一块,用打火机点燃。
突跳的火苗将仙女棒烧出缕缕白烟,段凌西把没点燃的往袋子里一扔。
有几根跟其他湿掉仙女棒在同个包装但没受到影响的,他递给她。
温予这时看到,段凌西的发梢也湿了,聚成几缕耷在额前。察觉温予视线,段凌西很随意地用手把头发往后一梳,露出清晰的眉骨,“拿着啊。”
她接到手里,用打火机点燃后把仙女棒插在沙子里,静静地看着烟烟火燃烧。
去年这个时候,她跟最好的朋友在巴塞罗那看本地人放烟花,路过一位售卖自己专辑的街头艺人还丢了两百欧在他的帽子里,那个街头艺人兴奋地对他们喊“I love Japanese!!”
她和好朋友手里都捧着热可可,笑得仿佛是全巴塞罗那最快乐的人。
“We come from China!!!”
“Not a plate!!!”
那个人大喊sorry,然后弹了一首在中国耳熟能详的茉莉花,大喊:“I love China!!”“I love Chinese!!”
温予看着跳跃迸溅的花火,那天晚上的巴塞罗那人会不会觉得她们两个人是疯子?在异国街头随心所欲畅玩的记忆遥远得像上个世纪,她明明只在费县呆了两个多月,却长久的像一辈子。
此时温予脑子里唯一一个想法就是,她想把扔给那位街头艺人的两百欧拿回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冒出了一个多荒唐可怜的念头,她笑了一下。
如果烟花燃尽之前我能数完十个数,那我很快就能离开这。
温予在心里偷偷想。
7、6、5…
还有四个数字没数完,烟花已经接近消散,看状态压根没法坚持到十秒之后。
就在这时,身旁的男人忽地向后侧身倾来,手臂越过温予,将手里燃烧的仙女棒插进温予那根旁边。
两根仙女棒不分彼此地贴近着,其中一根噼里啪啦地燃烧得正旺,一瞬间温予分不清哪根是她在盯着的,哪根是段凌西后插进来的,她只能看到眼前那朵将要熄灭的花火在此刻又重新活跃起来。
而她在心里的默数也接近尾声。
1
最后一秒,
她心说。
她转头看过去,没有任何预兆地闯入他的眼里。
段凌西双手撑在身后,整个人懒散地后仰,他的衬衫脱给了温予,此时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两个膀子皙白结实,肩膀线条紧实有力,比温予见过的那种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肌肉还要养眼。
段凌西懒散地歪仰着头,“看什么?那根点着了,这玩意我欣赏不了就插.你那了。”
“……”温予意识到两个人这样交错坐着,比并肩还要暧昧,他的声音仿佛响在她耳边,而她只要轻轻抬眼,就能看到他勾着笑意的眼梢。
他直白地出现在她眼前。
“你不冷么?”她问。
“不冷。”段凌西长腿敞着,腰上的皮带还是温予上次在倩丽门口看到的那条,“你冷?”
“还好。”温予拍拍裙摆上沾着的沙子,“你那时候说想听什么歌可以跟陈南说是不是?”
“你想听什么?”段凌西已经拿出手机。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温予说。
“情歌啊。”段凌西在屏幕轻敲歌名,发给陈南后,他放下手机,胳膊向后撑,视野边缘是温予洁白的裙尾。
月光银银地洒在上面,像一尾刚出海的鱼。
她的发丝从他手臂划过,丝丝缕缕的香气钻入他每一寸神经末梢。
“怀念你男朋友?”
温予觉得好笑,“我哪来的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那是前男友?”他低低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