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然这个小屁孩懂什么。
段凌西这么想,狠抽了一大口烟,按灭烟头,手机也丢回兜里。
他捂着快被震聋的耳朵找到陈南,一巴掌呼在他后背,“音响小点声,快耳鸣了你大爷的,震死了。”
陈南被拍了一脸啤酒沫子,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发火的某人,“你大爷,谁惹你了?”
“谁惹我,我心情好得很。”段凌西从冷镇箱里拎了两瓶啤酒出来,瓶盖一抵一扣砰地弹开,冒着白烟的冷雾从瓶嘴升起,他喝了两口。
一低头,看到陈南身边放了一个大兜子,他蹙眉问:“这什么?”
“哦这个啊,仙女棒。”陈南说,“卖一圈了,还剩点,我歇会一会儿再走一圈就能卖完,上少了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受欢迎,你知道吗?我今晚靠卖这个至少赚五百。”
“净赚。”
段凌西弯腰扯起大兜子一角,里面稀稀拉拉剩了十几包仙女棒,他捡起一个看了半天,不知在想什么。
“这玩意进货价多少?”
“三块钱一包。”陈南得意说,“我卖二十,你说利润多不多吧。老多一中早恋的小情侣买了。”
“陈总牛。”段凌西敷衍着,弯腰把兜子里剩的仙女棒数了一遍,从钱夹里抽出一张五十拍给陈南,“剩十五个,不用找了,我要了。”
“你要了?”陈南懵逼地压着胸口的五十块钱,“我他妈能卖两百块钱的东西!”
“又没让你亏。”段凌西拍了张袋子里散乱的烟花,低头在手机打字。
这边温予快走到家楼下,手机弹入微信。
【「图片」】
【玩不玩?】
【陈南卖剩下的】
“剩你大爷啊。”陈南骂骂咧咧把五十块钱揣兜里,非从段凌西那顺走半盒烟心里才平衡,他叼了一根,冲段凌西飞眉毛,“对面谁啊,秋颖?”
“不是她。”
“不是她?那是谁啊…我艹,那个叫温予的?”陈南觉得自己从高考那天空白到现在的脑子终于转轴了,尤其见段凌西眸光一闪,更确认自己的答案,“还说你没看上她,这都跟人家约上会了。”
“约个屁会,朋友而已。”段凌西说。
“朋友?”陈南刚要嘲笑,眼睛一抬瞄到段凌西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顿时话锋一转,“嗯,朋友。”他喷着烟雾翘起二郎腿,“那么我的这位朋友,你那位朋友什么时候到?”
“滚吧你。”段凌西懒得同他插科打诨,提起烟花袋子离开。
“呦你这朋友咖够大的,还得你亲自去接?”陈南在后边喊。
段凌西远远地举起一根中指。
温予快走到青石滩时,心里生出一阵后悔,刚才收到段凌西微信后不该回家换衣服的,这样在他看来会不会觉得自己把这次出行看得过于隆重?温予觉得他很大可能会嘲笑自己。
她转身打算回家把身上的衣服换掉,绝对不给段凌西任何嘲笑自己的机会。
刚转身,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口哨声。
“喂,走反了。”
她只得停下,转回身。
段凌西肩上挂了个大兜子,手上还勾着一个橘色安全帽,他大步流星走过来,不等开口就把帽子扣在温予头上。
“你干——”
“嘘,别声张。”安全帽很大,几乎把温予视线完全遮住,她不得不用双手抵住帽檐,勉强地抬起头才能看到男人半个精致的下巴,“带你溜进去。”
这么一说,温予顿时不敢有过多举动,她甚至还把帽子往下压了压,藏住自己心虚的眼睛。
她视野内只能看到段凌西的两只脚,她步步紧跟生怕他把自己丢下,他带着她大摇大摆走进验票闸机,好多双脚从她身边路过,温予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她二十二年的人生里从没干过逃票的事情。
工作人员不会觉得奇怪吗?怎么会有工人穿着长裙进场。
段凌西好像只拿了一只帽子,他不用戴吗?哦也许青石滩负责验票的工作人员已经认识他了。
温予乱七八糟地想着。
喧哗鼎沸的热闹声隔着安全帽穿透温予耳膜,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进来了。
前面的段凌西也停下脚步,声音忍着笑,“进来了。”
温予觉得自己身边人有点多,她谨慎地将帽檐推到脑顶,两侧刘海凌乱地吸在安全帽内壁,一双眼紧张地乱瞟,“这就进来了?我一会儿出去怎么办?”
段凌西拳头抵着嘴唇,看着女人心虚又灵动的样子终是没忍住,偏头笑出声。
温予:“?”
她抬起安全帽环视全场,海边霓虹绚烂,人影憧憧,放眼望过去只有她一个人像傻子似的在脑袋上套了个安全帽。她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音乐节早就开始了,哪里还需要工人进场布置。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检票入口,闸机处压根没有工作人员看守——也就是说这场音乐节本就不需要门票。
被他耍了!
温予一把摘下安全帽,对上段凌西那笑意浓满的眉眼。不可否认,他的五官很漂亮,但她没心情欣赏,咬牙切齿说。
“段、凌、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