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伦是张梁的哥哥。秋颖也是前几天知道,张梁这个小丫头竟然在学校带头欺负段凌西的妹妹,她可不想让段凌西因为这件事误会自己。
尤其是段凌然因为那条裙子对自己印象本来就不好了,所以赶紧表态,“凌西,你知道的。我怎么可能跟张伦那种货色有瓜葛。”
“行了。”段凌西没什么兴趣地收回视线,“你说的那个可以批发地板的装修老板呢,来了么?”
秋颖:“来了来了,就在包厢,我带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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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停在倩丽门外,不等温予要扫码付款,张伦就殷切地把好友二维码递过去。
温予看了眼,没扫,“收款码。”
张伦拍拍方向盘,四个圈的奥迪车标被他蹭得闪闪发亮,他说:“交个朋友吧,多条朋友多条路。加个好友,今天这趟算我请你了。”
温予很努力地忍住,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嘲笑。
竟然有人企图用二十块钱来献殷勤。
“不用,谢谢。”
“麻烦调一下收款码,我扫您,谢谢。”
后座车门被关上,张伦从覆膜车窗里看着温予窈窕的背影走进倩丽门市房。他紧闭门窗,贪婪地吸了一口车内女人残留的香甜味,这比洗脚城里那些女的可好闻多了,像从肉里沁出来的味道似的。
长得漂亮,身材有料,费县这些俗物连她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挺大。
没关系,他就喜欢脾气大的。
张伦呼吸逐渐粗重,胸口像烧了一把干柴,他点了根烟,一脚油门踩向最常去的洗脚城。
刚才开过去的车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又没想起来这是谁的车。李春英见温予进来,抓了一把南瓜子,丢嘴里一颗,嚼得满嘴瓜子香,“你打车回来的?”
温予:“嗯。”
这离交易市场统共才几公里,李春英说:“我可不给你报销啊,我没让你打。”
“不用您报。”温予整理新到货的内裤,像昨天那样一件件挂到架子上,理到那打豹纹和蕾丝内裤时,那股体臭混合烟臭的味道仿佛又灌入她的鼻腔。
她赶紧捂住嘴,以免自己干呕出声。
指甲不小心磕到货架,来费县前做的指甲断裂开。四位数的手绘美甲只剩下根部一点点残胶,温予握着裂掉的甲片,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恐惧。
仿佛她的人生就像这枚指甲一样。
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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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李春英破口大骂表情十分难看地摔门进来。
“姚艳太不要脸!”李春英骂道,“看人拉屎自己皮燕子痒痒,我在店门口买内裤,十块钱三条。她也卖,还十块钱四条,不摆明了跟我对着干么?!”
姚艳是华尔街另一家女装店的老板。开店时间比倩丽晚,自打开业两家老板就互不对付,明里暗里没少较劲。
“我这都是好货!十块钱四条不得亏死!”李春英怒气冲冲坐椅子里,“温予,你刚来她不认识你,你去她家买四条过来我看看是哪家的货。”
李春英把一张十块钱拍到桌上。
温予拿着钱去姚艳的服装店,她们家门口不光摆了十块钱四条的内裤,还摆着一排贴有清仓甩卖的内衣和夏款服饰。
店门口围了不少家庭主妇在挑挑拣拣,是比倩丽热闹。难怪李春英气成这样。
她从没干过这种商业间谍的事情,难掩心虚地假装挑挑拣拣,从甩卖架子蹭到打折的内衣区旁边,忽地在人群里看到一个戴着卫衣帽子狗狗祟祟翻款式的人。
温予过去拍拍这人的肩膀,“面面?”
段凌然肩膀一激灵,她不太好意思地跟温予打了个招呼。
“温予姐姐,你怎么来这了?”
“我来买点东西。”温予含糊其辞转移话头,“这个点你不上课吗?怎么在这。”
段凌然:“我…体育课,自由活动,我随便看看。”
小丫头整张脸都红了,手里捏着的一条橘红色背心款内衣烫手似的松开,她揪着卫衣带子磕磕绊绊说,“我先走了,温予姐姐,我先回学校了。”
温予看着段凌然匆忙跑进校园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俏美丽门口的那两排打折贴身衣物,明白过来什么。
那排货架的贴身衣物都是断码甩货,款式也都是大红大绿大紫的颜色,胸下的钢圈硬得能用来当戳人的武器,不适合小姑娘穿。
有那么一瞬间,温予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