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阿南,救救我!”
妇人本来呆滞的眼珠里迸射出慑人的光芒。她好像忽然间清醒过来。
但是马夫哪里注意的到,他全身的精力都放在如何摆脱掉她。
眼看面具人越离越近,他甚至都能够看到那人因为嘲笑略微起伏的喉结,以及握着斧头把柄的手背上微微曝起的青筋。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泉涌般滑下。
“滚开!快滚开啊!”
马夫奋力挣扎,一气之下,竟然发现自己能够移动了。
他的动作在思考前,当即一脚踹向那妇人的肩膀。
那妇人受了一脚,虽然往下退了一小段,但是几乎立刻又攀爬上来。
“阿南,阿南,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
马夫盯着那妇人,惊恐的发现,不知道何时,那妇人的声音与噩梦中纠缠他的声音慢慢相融。
妇人布满血腥的脸和无比期颐的黑眸也和记忆中的某人对上。
周围像是忽然燃起了层层烈火,漫天火光中,火星炸起,连同凶猛的烈焰一起,炙烤着他的皮肤。
“阿南,救救我——”
那人明明不会说话,但是她的眼睛在向他求救。
大概是她实在可怜,马夫的心软了一下。
但是,只有一下。
下一刻,马夫再次抬腿,踹向那人的肩膀、头颅、胸口…毫无章法,却一脚比一脚更狠。
看起来,他甚至比拿着斧头的面具人,更加想要妇人去死。
边踹还边恶狠狠的叫嚷:“是你该死!是你害我的!去死!去死!”
似乎要把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呵呵—”那面具人似乎乐见其成,抱着手,笑的更欢了。
可饶是他手打脚踢的那妇人头破血流,已然认不出本来的面目,却还是不死。
“求求你,求求你——”她还在求救。
连马夫都觉得荒谬。
她,竟然在祈求一个正在伤害她的人!
“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要缠着我?!已经三年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马夫气喘吁吁,巨大的精力和体力消耗,让他几近崩溃。
就在这时,一直旁边抱手欣赏的面具人反而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好吧,我就帮帮你吧!”
帮我?
马夫的头脑因为过度的消耗变得呆滞,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具人是什么意思,就只见一斧头迎面袭来。
马夫心头一紧。
然而这斧头没有劈在他的身上,而是正正好好劈在那妇人的脑袋中间。
入目处,那妇人的脑袋立刻分成两半,白花花的脑浆混合着血,红黄蓝绿,乱七八糟的颜色崩了他一脸。
可直到那妇人脸掉落在地上,还保留着惊恐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啊!
马夫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试图支撑起身子,可入手摸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还在跳动。
那竟是妇人掉落在地上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马夫感觉自己已经要疯了。他一边尖叫一边还抽空疑惑,自己为什么还不疯。
然后,更多、更快的斧头贴着他的面门“咚咚咚”落下。
先是手,再是胳膊,之后是肩胛骨、脖子……
面具人很轻松的一下下落斧,马夫感觉他砍的不是人,而是一盘菜。
这种力量极大的悬殊让马夫感到空前的危机。
更可怕的是,那妇人居然一直活着!亲眼看着自己变成一堆碎肉。
天地之间更加安静了。
窸窸窣窣的枯叶磨蹭声中带着面具的男人轻快的哼着歌。
凉风袭过。
这是多么惬意的午后。
直到面具人终于注意到了他,默默的举起血淋淋的斧头。
“啊啊啊啊啊——”马夫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只会啊啊啊的尖叫。
面具人看着他疯了似的逃跑,没有追,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
“叮咚,猫捉老鼠,游戏开始!”
另一边。
“姐姐!姐姐!”
一片巨大的黑暗中,苗蛮蛮“啪”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