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许旻又和舒欣染聊了一阵，她的话很好套，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这一场梦幻的奇遇里了。

舒欣染并不是没有防备心，但她的防备心理，是在法治社会里成长起来的、介乎虚幻与现实之间，而且还填充了满满的安全感。

舒欣染完全把这种可以上身自己笔下主角的经历，当成了网游一样的感觉，赵鸣就是她在游戏里的主控角色，而她才是真正的玩家，她只要躲在这层虚拟角色身后，就是绝对安全的。

所以她的防备心，也只局限于，当许旻的问题涉及到她的现实生活时才会抵触，她会故意岔开话题，甚至直接说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

可以说除此之外的内容，由新鲜感支撑的亢奋状态下的舒欣染，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按她的话说，大概是半个多月前，她才获得了成为这具身体的主导人格的机会，但也不是一直可以，因为一是她时间不方便，二是也不是随时都可以上的，要看机会。

掏心掏肺得许旻都有点负罪感了。

但这点负罪感丝毫没耽误他的旁敲侧击，在连猜带哄下，他获得了不少信息。

将舒欣染的话翻译一遍后，大概内容是这样，她还是一个学生，大概率是高中生，学业很繁忙，空余时间并不多，赵鸣是她一时起意写出来的，在发现她可以附身赵鸣身上，以第一视角体验文中世界后，她基本就再没有更新过赵鸣的剧情了。

所以舒欣染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她是可以操纵赵鸣的剧情的。

怪不得许旻之前纳闷，赵鸣怎么这么深度参与了程君素的剧情世界，他甚至猜测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作者，但这两个角色水平相差实在太大，主角设定也好，小说性向属性也罢，几乎没有一点重合的地方。

原来是因为舒欣染完全把自家主角放养了。

那这是不是说明，主角的行事风格是高强度依赖于作者的？

作者放养主角的话，会导致主角的设定薄弱化，就像 npc 一样，很难突破自己的身份产生独立的思考？

有这种可能性，之前空闻就曾经有一段时间，出现过自主性退化的情况，事后也证明，那就是曹春霖没顾得上他，自个儿来鬼城逍遥的时候。

可许旻又觉得，空闻和赵鸣的情况不太一样。

但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是什么区别，就像是之前赵鸣给他的感觉一样，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就是哪里怪怪的。

结论证明许旻的第六感是正确的，赵鸣确实有问题，问题就出在他偶尔会被舒欣染附身。

所以这一次许旻也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但他又忍不住想，他之所以觉得空闻和赵鸣有区别，会不会是因为赵鸣和舒欣染看上去都不太聪明？

这就是主角肖似作者吗……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作者放养主角，都会导致主角的自主性退化的话，那晋无道怎么说？

许旻几乎一直对他放养，可人晋无道那自主性，如果可以的话，许旻希望他以后还是别那么自主了。

这大半晚上，几乎一直都是舒欣染在说，许旻在听。

其实聊到后面的时候，舒欣染几乎就没再遮掩了，简直快把赵鸣是他写出来的角色这件事直接说出来了。

这孩子真是过于实诚了一点，但她毕竟是“作者”之一，许旻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就放低警戒心，他全程都借了程君婉的身份在和舒欣染聊。

舒欣染在听到他要以男子之身，男扮女装嫁给一位爵爷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许旻怀疑，她脑子里恐怕已经开始演起先婚后爱的戏码了。

聊到最后，舒欣染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她明天还要上课，便倒头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许旻：“……”

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赵鸣壳子，许旻开始纠结，他是来个公主抱把赵鸣抱回通铺呢？还是干脆不管他，自己睡自己的。

可他想起赵鸣平时的样子，又想到舒欣染那全自动嗑学家的本事，要是赵鸣跟她一脉相承，那可够他受的，纠结了一会儿，许旻还是决定受累，把人拖回去算了。

可惜他的想法是好的，奈何体力不支。

赵鸣的身份是轿夫，他的身体也很是壮实，浑身不明显的肌肉，这么昏迷着，全部身体重量压在许旻身上，真不是开玩笑的。

许旻这身壳子的设定只有美貌是他真实感受到的，其他关于杀手的武力值，全都是随手一描，果然凭空生出来的炮灰角色，空有酷炫出来的杀手头衔，也根本体现不出价值。

全程剧情唯一能体现出这壳子杀手设定的，只有程君素拿他当试毒太监用地时候。

许旻把赵鸣的一条胳膊搭到自己肩头，一手搂住赵鸣的腰，把人给拖起来，好不容易走到门口，他两只手托着赵鸣，不方便开门。

一旦松开一只手，赵鸣就会往地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