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相邻的青和与弋痕夕仍在交谈,山鬼谣坐在云丹身侧,自然是听见了。
他偏过头问道:“你还记得,你察觉的零力,是在哪里消失的吗?”
云丹仔细回想,但无奈地摇头:“很难说,不过,那道零力与我们的距离,应该最远不会在空暮一行人之后。”
山鬼谣抱着胳膊沉思,忽然“嗤”的笑出来:“既然那个零就在我们附近,那么,老师和申屠他们,就是安全的。”
话刚说完,两人却都没来由地心悸。
谁能肯定,五败或七魄等级的零,只来了一个?
不过他们随即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这附近能有什么值得零派出这么重的战力?在老师回来之前,先安心等玖宫岭的消息吧。
四人吃完饺子又逛了一会儿,回到家时已是亥时二刻,青和给他们做了汤圆,用过后便洗漱休息了。
云丹在房中换了日常轻便的衣服,刚打开露台门,便注意到后院柳树下有两个并着头的人影。
原来想到一块儿去了。
云丹嘴角微扬,一手撑着露台栏杆,一跃而下,轻巧落地。
她吹亮了火折子照明,笑道:“山鬼谣,我家的酒是不是特别好喝?”
那两个人影自然是摸黑挖酒的山鬼谣和弋痕夕。
山鬼谣漠然道:“我又没喝过,我怎么知道。”
“哦?”云丹瞟了一眼弋痕夕,决定一起演戏,“那你怎么知道在这儿能挖出酒?”
山鬼谣见招拆招:“不是傍晚时你告诉我的吗?”
弋痕夕挖得两手是泥,闻言“哦”了一声:“原来那时候,云丹通过元炁说的就是这件事啊。”
三人都想起来侠岚牒里还记录着山鬼谣的绝版画面,既好笑又尴尬,幸好这时摸到了酒坛子,弋痕夕快速用手指刨开泥土,小心地取出来交给山鬼谣:“接着。我得赶尽把坑填回去。”
山鬼谣摆摆手表示自己去处理那坛酒去了,留下云丹给弋痕夕照明。
“这样应该看不出来了吧。”弋痕夕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山鬼谣呢?”
“屋顶上。”云丹头也不回地直接说,转身在一旁浇菜浇花浇树用的水缸里舀出一瓢,慢慢倒水给弋痕夕洗手,“这是在不远的瀑布下打的水,很干净的。”
两人清理完毕后,为免楼梯声吵到青和,又从露台翻上屋顶。山鬼谣兑了酒,正躺在西侧屋面上赏月。
云丹很想问他上次剩的那半坛酒哪儿去了,但三人碰杯后说出口的却是:“月亮真好看。”
在月色下,三人才注意到他们都换上了平日的衣装,心想果然侠岚就是侠岚,还是这种方便战斗和训练的衣服穿着更习惯。
他们呆在一起时很少有静默的时候,山鬼谣起了个头:“不知道老师他们是不是已经回到玖宫岭了。”
弋痕夕便接下去聊:“说起来,其他几个殿里外出执行任务的队伍,这会儿也该回到玖宫岭换班了吧。”
云丹补充道:“除了成天殿。他们负责的北境极地路途最远,为了避免来回奔波造成不必要的消耗,浮丘他们是一个月换防一次。”
弋痕夕:“你们说,玖宫岭为什么突然派出了这样的任务?”
山鬼谣:“大概是为了,有更多侠岚在外,万一哪里遇到了敌人,方便随时支援吧。”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正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海东青的唳声。
山鬼谣惊醒,猛然起身,抬手接过下落的海东青。
弋痕夕揉着眼睛坐起来:“这么晚了,是什么消息?”
山鬼谣展开信笺,面色可怖。
他指尖颤抖地再读了三遍。
云丹的困意消退,咬唇起身想要抽走那张信笺。
山鬼谣却死死攥着,难以置信道:“老师和申屠他们在玖宫岭外遇袭。两名同伴当场牺牲,老师……重伤。”
云夕二人睁大了眼睛。
山鬼谣捏着信笺的手垂下,那张信笺的上端还拈在云丹的指尖,就这样清凌凌的裂成两半。
山鬼谣呼吸沉重得连带肩头都跟着起伏。他捏紧拳头,继续说道:“玖宫岭已经派出援兵。让我们,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