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钥轻哼一声,看来对方应是被她的攻势吓到了。
她本来没打算怎么样对方,但此人态度看着嚣张,如此一来,她必须得给他个教训。
下一刻,只听她的剑直直刺穿他的胸膛。
说是刺穿,实际上并不准确,更像是她的剑透过他的胸口穿了过去。
而他本“人”,并没有半点受了这一剑影响的模样。
她愣住了,看了看他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又抽回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的剑,心里头一时间七上又八下。
只是他的神色显然有些受伤,语调却仍是轻慢:“你可真是下了死手…”
他微微叹了口气,只是依旧扬着嘴角。
“但看在你这么认真的情况下,我或许应该配合你,比如,这样?”
他微一抬手,指尖施法,却见一道湿漉漉的血迹便顺着剑锋缓缓向下流淌,猩红的血迹在银色的剑身下显得越发扎眼。
她似乎听到水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后低头去看,一摊血迹已然在她脚边汇聚。
而对面的人,正捂着“伤口”,面色苍白。
无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手一松,剑差点掉下去。
但她可是个剑修,连自己的剑都握不好,可以说是失职的。
她牢牢握紧剑柄,目光仍是警惕,话语冷冰冰,估计只有她肚里的蛔虫才能参透她心底里隐隐的心虚,“我本来没想要你一命,只想给你个教训。但刀剑无眼,你竟然躲都不躲。死了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见对面少女愣生生地盯着他的伤口看,他晓得自己玩得似乎有些过火。
随后那伤口几乎以神医之手都难以望其项背的速度迅速愈合起来。
孟无钥愣生生地看着眼前一切,心中却在想,那司晨堂复苏丹药的药效能否如此。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眼前之人疑点颇多,再是厉害的人修,伤口也不会愈合得如此之迅速。
“你是鬼还是妖?”
横竖他绝对不可能是人。
“你猜。”
他看清对面少女眼底的困惑,薄唇轻启。
“我要是猜得到,就不会问你了。”
她异常冷静,还能保持着和过往一模一样的怼人的精神,实属难得。
“我要是鬼,你会怕吗?”
很好,他自己供出了答案。
男人语音刚落,无钥手中的剑再次出鞘,极迅猛地朝着男人再度刺去,这时剑上附着纯粹的灵力,混合着剑的煞气,罡风恣意地挥散开。
男人的身形轻飘飘地躲开每一道锐利的剑风,最后还眯起一对粲然的眼,对着她笑了笑。
男人不笑时容颜冷峻,一笑却可谓风流毕现,令人晃神。
“孤魂野鬼,不足为惧。”
他闻言,开怀地轻声笑了笑。
孟无钥见他这模样,他也不出手,只是不停地躲闪着她的攻击,只当他是个不正经的孤魂野鬼,随后大手一挥:“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你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这就开始赶客了?”
“不请自来是一种无礼的行为,您这边请。”
她走到门前,双手指向门,她在请他出去。
“那真是太可惜了,行,我先走一步。不过……你忘了,我不用走门的。”
男人低声浅笑,她闻声抬头,原地一阵寒风袭来,眨眼间男人消失在她眼前。
她的手颤了颤,重剑一松。
失职剑修无钥反应过来,慢慢将剑拾起,仿若刚才什么也发生一般,拿出帕子慢慢擦拭着剑,随后收入剑鞘。
再抬眼间,房间里的一片狼藉仍在告诉她:刚才的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不过,还好,她并不是很意外。
身处这个时代,无钥对于鬼和妖的出现并不诧异。在她胎穿以前,还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现代人时,她就明白,这世上百分之百是有鬼的。
在她年幼的时候,曾在小区的楼道电梯里撞见过一只阿飘。
它通体苍白,见她呆呆愣愣地站在电梯前,也完全没有吓唬她的意思,只是顾自徘徊在楼道间,完全只是个找不到路的孤魂野鬼。
而在那之后,楼道里似乎有她的同龄人被吓着了,再后来,就来了一位大师,据说是为那位魂灵超度。
逐渐长大后,她没有再撞过鬼。
然而胎穿到异世后,一切就不同了。
这里的方方面面都不同于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现代社会,此处于她而言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架空世界,名唤寰昼大陆,此处以修仙和鬼神论为支撑体系。
理论上,这里人人都可以修仙,但多数人只是地才,终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炼气后期,而再无进展。
这场不为人知的穿越里,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就是这具身体,原主的的确确是个修仙的好苗子。
她七岁拜师,九年的时间从什么也不懂的修仙小白,逐步成长到今日。如今她已步入筑基后期,离凝结金丹就差一步之遥,虽然这一步的跨度极大,需要再等上许久。
她席地而坐,凝神聚气,这时又有一双手推开房门。
无钥心中暗骂一句,这家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召唤出剑就要再度迎敌。
就在锋利刺向来人之际,兵刃相接的声音响起,随后响起一道无奈的叹息声:
“无钥,是我。”
来人长身玉立在门前,一袭白衣正如他本人般高洁,一尘不染,看向她时眉目间冰雪乍融。
无钥看清来人,连忙将剑召回,尴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