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嗓子也忒吓人了点,我爹都被你吓着了。”田柱子抱怨。
田六婶挥手:“去去去,你爹就听惯我这大嗓门,你懂个屁。”
田六婶白了田柱子一眼,坐下又继续和大儿媳妇干活。
乔岳跟着田柱子来到院子角落。
“山子,”田柱子摸着下巴看他,一边看一边啧啧道:“大家不都说你重新做人有有一段时间了吗,今日怎有空这个时候过来?”
说罢还拍拍他的肩膀,还有几片刨花在空中飘。
“滚蛋,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乔岳一拳给了田柱子,田柱子被锤得嗷嗷叫,辩解道:“本来就是啊,大家都说你改好了,我爹这不也抓着我打下手嘛!要不是因为你,我如今哪会这么惨啊!”
本来木工这事,他爹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一门心思就想着把手艺传授给他哥就好,结果这几天村里突然传起乔岳重新做人的事来。
他爹娘一打听,还真是。乔岳每日进山早出晚归,听说是与人做点山货的小买卖。
这可不得了,他爹当即拿起棍子逼他也跟着上进,还说什么“都是兄弟,你不能做一对烂泥”之类的话。
田柱子举着自己到处是豁口的手指,“你看看,还说不是你连累了兄弟!”
乔岳拒不承认:“放你的屁。”
“那你放心了,明日开始我会再度重新做人。”
恒温蜂箱安置妥善,明日他又能睡懒觉了。
田柱子见不得他高兴过头,话锋一转说:“王明那小子过几日就要成婚了……”
语气还有些酸溜溜。
他们仨算是一起玩到大,年岁也差不多,甚至王明比他们还小一岁,结果人成亲娶媳妇了,他俩还是单身寡汉。
田柱子十分怀疑,仰天长啸道:“我们不会过几年还是个光棍吧。”
乔岳嗤笑一声,“你很可能,我肯定不是。”
田柱子听了这话,愤愤地看着他,视线扫过他的脸,忍不住悲从中来!
他发现,乔山子这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虽名声比他还差些,可行情可比他好多了。
之所以这人还未成亲,是因为这人根本不开窍。
十五六岁的半大汉子,有哪个不是春心萌动的,旁的事情不做,光是想一想说一说那也是有的,只是每回这个时候乔山子就会兴味索然闭上眼睛睡觉。
好像到了今年也……不对!
若是往年,乔岳可不会说这话,他只会觉得无趣地“哦”一声,要么转移话题,要么懒洋洋说以后再算吧。
今日这话倒是有些奇怪啊。
田柱子兴致突然来了,双眼亮如两盏大油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是,你有喜欢的姑娘哥儿了?”
乔岳:“……没有!”
沉默了,他沉默了!田柱子激动得想要绕着村子跑,肯定有!
乔岳:“真没有,以我这相貌那也是别人喜欢我,再说了如今我还有个秀才堂哥,就算啥活也不干,只要我放话出去,吃上软饭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怎么可能五年后还是光棍,除非五年后我还不想成亲。”
激动的心犹如家里那个突然破掉的烂水缸一样,碎得稀巴烂。田柱子捂着大起大落的心脏,瞪了“小白脸”一眼,“我们还是说回王明成婚的事吧。后日除了他家的兄弟去接亲,我俩去不去?”
乔岳思忖片刻,“他喊我们就去,不喊我们就等着吃席就好。”
“行,那送点什么好?”兄弟一场,成婚了肯定得送礼,爹娘的礼归爹娘的。
“这个就……”乔岳有些为难了,“送些酒水吧,正好到时喝。”
“这个好,酒水多多益善,那我明日就去买,顺便帮你也买了。一人两斤,够了吧?”
一斤也得三四十文了,一口气拿出几十文对他们来说负担不小了。
乔岳点头:“够了,记得和王明说一声。”
田柱子应了声好,也没觉得给乔岳跑腿有什么奇怪的,这人懒得出奇,他也跑习惯了。
事情谈完后,乔岳总算想起这趟来的目的,他将揣怀里的蜂蜜罐子递给田柱子,又低头将一个银角子递过去。这银角子还是之前和人打赌,攒下来的。本是想给小爹和小圆买些红糖回家补一补。
没想到得先用了。
“蜂蜜?”田柱子又问,“你给我蜂蜜干嘛?”
“谁给你了,我给六叔六婶的,你别管。等会儿拿给他们就是了。钱给你了,收好。”
说罢,动身准备往门口走了。
田柱子听他这么说,“哦,行。多的钱到时候找你。”
乔岳扬扬手,回家吃饭了。
“山子走啦?怎么不留他下来吃饭?”田六婶走出来见只儿子一人在外头,忙问道。
“对啊,这是他说给你们的蜂蜜。”
田柱子将蜂蜜放在桌子上,他大嫂走过来看,“这蜂蜜瞧着可不便宜啊。”
片刻后,院子里突然鬼哭狼嚎,“啊啊嗷嗷——别打了!是他非要给我的,又不是我要的,而且他说他给你们的嗷……嗷啊啊!”
田六婶抓着鞋追着小儿子打。
“他给,你就要啊,你个憨货!这么贵重的东西要个屁要,快去还了!”
“我不去!……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