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长安城西北角的一家小酒店，宛如一个隐秘的社交舞台，静静地坐落在僻静的街道旁。它的大门向所有街上的小市民、小商贩们敞开，提供了一个品酒谈天的场所。然而，在那看似平凡的日常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酒馆内，正房之外有两排厢房，两边还有两个小跨院，雅静得如同静谧的避风港，成为了朝廷官员们私下聚首、交流信息的隐秘场所。由于。距离未央宫不远，这里的地理位置显得尤为关键，吸引着不少官员前来寻找片刻的安静和安宁。

每当官员们光临，酒馆的前面厅堂就被他们的仆人们占据，为他们的主人铺设一条通往隐秘空间的道路。

在这里，你可以遇到各式各样的官员，他们或许是权倾朝野的重臣，或许是即将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你可以与他们攀谈，结交新朋友，甚至有机会再这里贿赂权势人物，以谋取自己的利益。

然而，这家酒馆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禁止私下非议朝廷。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每个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谨慎。他们知道，一旦言辞不慎，就有可能引来朝廷的猜忌和打压。

腹诽罪便起源于绥武帝时期。

绥武帝初期，山东地区连续遭受水灾和旱灾的侵袭，田地荒芜，百姓困苦，州县银库因此空虚。面对这一严峻形势，御史大夫汤弥提出了一系列紧急的经济和财政措施，试图缓解国家的财政压力并救助受灾的百姓。

汤弥首先奏请绥武帝铸造银钱和五铢钱，以增加货币流通量，促进经济发展。同时，他建议朝廷垄断全国的盐铁经营权，将这两项重要的战略资源纳入国家直接控制之下，以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此外，为了打击富商大贾的囤积居奇和操纵市场行为，汤弥还建议发布告缗令，规定商人必须按照朝廷规定的价格进行交易，并限制他们的利润空间。

在汤弥的建议下，绥朝国库很快充盈起来。朝廷通过垄断盐铁经营权和发布告缗令等措施，有效地增加了财政收入，缓解了国家的财政危机。同时，通过铸造银钱和五铢钱，也促进了货币的流通和经济的发展。

然而，这些措施也引起了一些官员的不满和反对。大司农作为主管农业的重要官员，认为朝廷的措施有不当之处，可能会损害农民和商人的利益。然而，他并没有选择入朝当面阐述自己的意见，而是选择了“腹诽”的方式表达不满。

这一行为被汤弥知晓后，他立即以腹诽罪论定大司农死罪。这一判决震惊了朝野，许多官员都对汤弥的严厉和残忍感到震惊和不满。

夜幕如浓墨般笼罩着小酒馆，街道上的灯火摇曳，将影子拉得长长的。这日，小酒馆迎来了一位前所未有的神秘客人。他身披玄色大氅，仿佛从夜色中走来，全身笼罩在一片神秘与深邃之中。面蒙黑纱的他，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星辰的眼睛，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步履从容，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露珠上，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酒馆的侧门。侧门微微开启，他身形一闪，便进入了酒馆的内部。他并没有前往灯火通明的正厅，而是径直走向了西边宁静的跨院。

跨院内，微风拂过，带着一丝丝凉意。一个身披玄色斗篷的身影早已等候在此，与神秘客人同样神秘。那人同样将面容隐藏在帽子之下，只能看到月光下惨白的下颌。

神秘客人走到那人面前，微微颔首，仿佛是在行礼。那人也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两人之间的交谈虽未出声，但空气中却仿佛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氛围，让人能够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信任。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传来的虫鸣。他们仿佛在交流着什么重要的信息，或是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约定。而这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与神秘之中，成为小酒馆今夜最为独特的记忆。

这一日，恰逢休沐之日，萧峣结束了清晨的训练，便来到大将军府探望舅父柳枫。大将军府的石阶上，他意外地遇到了兰翎，兰翎发梢的晨露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兰翎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他显然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见萧峣。短暂的惊讶过后，他迅速恢复了平静，微微欠身向萧峣见礼。

两人相互见礼后，兰翎侧身让到一边，“请侯爷先行。”

自那日柳枫旧疾发作、头痛不止，兰翎来为其医治后，他便一直住在大将军府，每日为柳枫艾灸，并负责监督其用药。

一个月来，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少，但兰翎始终谨遵尊卑之序，对萧峣表现得敬畏而疏离。

萧峣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兰翎这是按照朝中的仪制称呼自己。然而，他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它让两人的关系显得过于生疏和尊卑分明。

“兰医士，可否请你直接唤我的名字？”萧峣温和地提议道，“我不太习惯‘侯爷’这个称呼。”

兰翎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萧峣的意思，他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