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指甲狠狠嵌入了掌心,竭力克制住颤抖的双手，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路西洲没有看他，他清了清嗓子，声线冷淡的发问“多久了？”

李斯怀沉声道“上周三我们…做了。”

路西洲麻木的点头，上周三。他记得这一天发生的事。因为他幸运的抢到了李斯怀一直想去的篮球比赛门票，现在这张票还在自己兜里。他喉结滚动，缓缓开口“什么时候? ”

李斯怀知道路西洲在问什么，他双手捂着脸痛苦地摇头说不知道。

李斯怀不是随便的人。路西洲明白，他们既然发生了关系，那一定是有感情的。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傻子似的拉着绳子的一端，却不知道绳子另一端的人早已松手。

路西洲重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平淡的陈述“李斯怀，你出轨了。”

听到出轨，李斯怀先是怔愣，随即喃喃自语般的重复“不是这样的，不是…”

很快，他的神情变的慌张，语气变的急切“难道你就没有错吗？路西洲，你有爱过我吗？不。我应该问你有喜欢过我吗？ ”

他眼圈发红的说“你没有为我做过任何事，你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冰。你压根就不喜欢我，那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干什么? 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伤心难过的时候陪着我的永远不是你。”

他越说越激动，一直压在内心的不满终于有机会全部宣泄出来“我为你改变了那么多，知道你看不起我的朋友，我就不带他们到你眼跟前。知道你一直嫌我声音大嫌我吵，我就小声说话。知道你讨厌我喝酒我就少在你面前喝。可你呢？你还是这个样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是现在我告诉你我和别人上床了你也没有一点反应，你凭什么不能改变，凭什么每次都让我迁就你?”

“你不会爱人，就算有人爱你，迟早也会消磨殆尽。”

路西洲一字一句的听完这些话。

良久，他说“对不起，希望你再也不要遇到第二个我。”

明明没说几句话，但路西洲的嗓音嘶哑的比李斯怀更严重。

他走了。不知道走了多远，他拿出被揉成一团的门票，闭着眼睛扔进了垃圾桶。

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费劲心思得到的有时也不见得有多珍贵。

“学长，当时我说的话你别介意。从小到大我都对爱情充满幻想，觉得自己一定会珍爱喜欢的人，让所有人都羡慕我的爱人。听到你说出轨的时候，我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气急败坏，说出那样的话，让你更伤心。”

这件事一直横在李斯怀心里，每次想起愧疚和后悔都在狠狠折磨他。

“已经过去了，当时我们都太年轻。”路西洲淡笑一声，用一句年轻气盛给这段感情画上了句号。

沉默片刻后他说“其实你说的也没错。”

李斯怀问什么，路西洲摇摇头没说话，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只是他眼波流动，那一层伤感无处躲藏全然暴露。

就算有人爱你，迟早也会消磨殆尽。

他们聊的时间并不长，离开之前路西洲对李斯怀说“时间会治愈一切，该往前走了。斯怀，这一次希望你能找到一生的爱人。”

回去的路上，抬头看，阳光已经被云层深深地遮挡住，天空的颜色越发阴沉，早晨的明媚仿佛是种错觉。

喝了咖啡，路西洲回到家并不觉得多饿，他不打算做饭了。呆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李秀芸打来了电话。

“小洲，春节要到了，今年回家过年吗？”李秀芸轻柔婉转的声音，像一朵轻盈落下的花瓣，路西洲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如果不是太忙就回去，您不用专门等我。”虽说春节会有几天假期，但节前节后总是最忙的，他习惯处理完工作再踏实回家。

“嗯，今年你陆叔叔单位发了几张旅游票，我们打算带着甜甜出去逛逛，没事你就提前回来，咱们一家一起去。”

“什么时候的票?”

“一月七号。”

路西洲看了眼日历，春节前三天，他走不开。“妈，七号我挺忙的，今年估计是回不去了，你们好好玩，等我放假再回家。”

“回不来？”李秀芸赶忙说“要不我让你陆叔叔把票给别人得了，我们在家等你，咱们一起过年。”

“不用，妈。”路西洲拒绝道“春节正好要结一个项目，回去也呆不了两天，你们玩的好我也能安心工作。”

李秀芸没说话，路西洲接着劝说 “听我的，忙完这阵我就回去。”

“我们不用你陪，你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李秀芸叮嘱道“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春节的时候记得打视频。”

“放心吧，妈。”

李秀芸今天的心情很好，她的语气是温柔的“你爸爱吃胡萝卜馅的饺子。”

路西洲长吸了一口气，他沉声说 “我去的时候带上。”

“好。” 半分钟后，他听到李秀芸又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