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大的勇气向褚羽喊出他的表白:
“我们也像他们那样定下转世续缘吧!”
……
“定下转世续缘吧……定下转世续缘吧……”
声音在山谷间不断回荡,可几秒后便停止了一切声音。
静……空气都在此刻安静。
树下的小情侣被这突如其来的洪亮表白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的同道中人都兴奋得满脸通红,他们一脸激动地向褚羽二人投来探寻的目光,眼中满是好奇与祝福。
没等到褚羽的回应,楼弃悄悄去看她的表情。
有纠结,有不解,有欲言又止……什么都有,只是没有愿意。
楼弃第一次觉得人类女人的表情也没那么难读懂,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感觉整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又用力揉捏。那女人瞳孔里盛着的惊讶和怜悯,比当年刺穿母亲胸膛的利刃更伤人。
褚羽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随后变得愤怒又悲伤,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楼弃咬牙切齿地吼道,似乎要用音量盖过自己眼泪滴落的声音。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陪我来这里!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跟着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给我疗伤,给我你全部的钱!我讨厌你!”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委屈。
树影间漏下的月光似乎暗了,褚羽看着他激动的颤抖,妖纹蔓上脖颈。
“你明明说过毛茸茸最好了……你这个大骗子!”
说完,他猛地转身就跑,脚步慌乱得几乎要摔倒。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那般狼狈落寞,一点都不像褚羽印象里的楼弃。
褚羽愣在原地没有去追,她确实还没有对楼弃产生同样的感情,她喜欢毛茸茸的小狗,但只是对待宠物般的喜欢,这样浅薄的好感苦情树都不会认可。
从那天晚上开始,褚羽再没有见到楼弃。
每一天,褚羽的脑海里都是楼弃离去时的模样。
她一直在等楼弃,想跟他好好说清楚,不想两人就这样结束。
但一周后,楼弃依然不肯露面。
无论褚羽如何寻找,如何打听,都得不到他的半点消息。
褚羽决定离开了,王权山庄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地。她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她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拜托涂山大当家转交她最后一支金簪给楼弃,褚羽离开了涂山。
涂山大当家看着褚羽离开的背影,为两人最终错过的结局感到惊讶,带他们来的时候她明明感受到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
“姐姐,我觉得那只犬妖可不会就此放手呢~”
“哦?那你觉得他们还会再来?”
“谁知道呢~情…是这世间最琢磨不透的东西……”
——————
两个月后,
褚羽成功拜入王权山庄,
成为这一代庄主的记名弟子。
但代价是,她要留在王权山庄15年。
褚羽没什么反对情绪,学习别人的家传武艺确实应该为别人效力。
但她不知道的是,王权山庄从不收留外人,这15年的时间是庄主与各大长老争取后给出的最低代价。褚羽实在是有一张美丽的面容,哪怕忽视她还不错的武学天赋,她都值得特殊对待。
楼弃当然没有放弃,纠结和恼怒让他数次改变前进的方向,但每次转身他都会想起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他的手里握着那个褚羽想要的糖人,那个可恶的摊主还是按照褚羽的要求画了一只炸毛的小狗,他很想扔掉这幼稚的东西,但想着那个女人欣喜的表情,又默默将糖人小心地揣进怀里。
磨蹭了两个月,楼弃才赶到到王权山庄脚下,还没来的及去找褚羽,就听说王权家主新收了一名绝色少女做弟子。
那些人类说她要留在王权家15年,说她是第一个被家主收做弟子的外族人,是内定的下一代家主夫人……
楼弃不信,他不信连他妖力都不肯要的女人会为了学剑就答应当什么家主夫人。他想见她,向她好好解释,但他甚至进不去王权山庄。这里有数千弟子镇守,见妖就杀,他闯了数次连山门都没踏入。
为了留一条命见到那个女人,楼弃在最近的城池安了家。
他要变强!他要闯上去亲自问问那个女人,他哪里不好?为什么不喜欢他!
冬日的雪浸透了楼弃的银发。他第八次从王权山庄结界缺口跌落时,左肩琵琶骨还钉着半截断剑——这是三天前那个修士留下的,剑柄上"守"字纹章烙进皮肉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你们等着,我会再来的!”他吐出喉间血沫,犬齿咬住绷带狠狠勒紧伤口。崖底小妖们缩在洞窟里窃窃私语,说那半妖疯子又去送死了,说王权家的新晋仙子怕是早忘了妖族情郎……
第一年冬日,楼弃蹲在山庄旁最高的岩石上,寒霜凝结在他的睫毛上,却没有让他挪动半分。偶尔,他会低头看一眼那个已经融化到看不出形状的糖人。
"疯狗又来了!"
春天,山庄脚下再次传来人类修士的嗤笑。楼弃充耳不闻,只是伸出利爪试图再一次突破。
这次,他又失败了,耳朵还缺了一角,被他揣在怀里的糖人已经彻底粉碎,只剩一点碎渣和光秃秃的木棍。那些转身离开的修士们的窃语随风飘来:"听说褚师妹昨夜收下了少庄主的玉簪......"
"放屁!"楼弃突然暴起,但显然他残破的身体只是无能狂怒,很快又再一次被击飞出去。
……
在王权山庄内,褚羽每日都沉浸在艰苦的剑法练习之中。她从前惯用刀,这是她穿越到各个世界所养成的习惯。然而,庄主教给她的要领却都是剑法,为了能够掌握这门新的技艺,她不得不从零开始,日日重新练习握剑的姿势和技巧。
日复一日,高强度的训练让她疲惫不堪。
偶尔,在休息的片刻,她也会想起楼弃,想起那双一直没摸到的毛茸茸耳朵。
想起他冲自己发火的傲娇模样,她的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就会被繁重的训练占据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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