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因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就直接开了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时光倒流回两秒钟之前，颇为懊恼地倒吸了一口气。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程臻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开始认真考虑她的提议。

梁因平时不怎么热爱运动，上大学前跑个八百米都气喘吁吁个不行，虽然校园跑要求的配速不高，但距离对她来说还是一大困难。

每回校园跑她都得做好心理建设，最好能再拉上一个室友，两人在软件上刷新出相似的打卡点，然后结伴一起出发，最后才能完成任务。

如果还要加上男生的100公里……

她这个学期估计就要交代在这个校园跑上了。

梁因张了张嘴正打算试着跟程臻讨价还价，却不想他抢先开了口：“女生是多少？”

“校园跑吗？80公里。”

程臻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每周帮我跑一次就行，怎么样？”

每周跑一次，一个学期大概十几周，听起来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如果可以多揣一个手机多刷新几次路线的话，说不定不用额外跑这三十多公里——梁因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行。”

说完又生怕程臻反悔似的，梁因连忙又道：“那就这样说好了啊，每周我帮你跑两公里，要是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事情你也可以喊我——所以你是答应了对吧？”

梁因眨眨眼睛看着程臻，等待他最后的确认。

“最后一个问题。”程臻对上她的目光，缓缓开口。

梁因忙不迭点头：“你问。”

“如果今天路过的不是我，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得梁因一愣，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巧，从陆子恒出现到他们发生争执，到程臻出现，再到他们坐在这里。

而她问他能不能假扮她的男朋友，虽然算梁因早有预谋，但天时地利人和，刚好。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有点像面试的最后一问，梁因想了一会儿，勾起唇角笑了，开口道：“我大概会硬着头皮来找你吧，绞尽脑汁考虑怎么把这个听起来很离谱的请求解释给你听——毕竟如果完全没有今天的前情提要的话，可能真的实在是太冒昧了。”

“还是我？”

“对啊。”梁因理所当然点点头，抬起手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就是我刚才说的之二，我身边满足要求的只有你一个人，你如果不答应的话……”

梁因停顿了一会儿，表情为难地看着程臻，两只手松开杯子，掌心合在一起：“所以，拜托你了——”

程臻看着她。

对他来说，和陆子恒的过节除了膈应之外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影响，因为他们平时其实不太有交集，就算有，比如今天，虽然他不怎么打架，但就算是真的动起手来，程臻也毫无悬念是占上风的。

但梁因是女孩儿，显然跟他不一样。

拿起饮料又喝了一口，程臻看着桌面上留下的一小圈水渍，沉吟片刻后抬眼看梁因，点了点头：“好。”

梁因眼神倏地一亮：“真的吗！”

她欣喜的表情看得程臻勾了勾唇，又点了点头。

梁因明显松了口气，她其实做好了程臻不答应的准备，没想到越接触越发觉，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不好接近，于是笑起来冲他伸出手：“那……合作愉快。”

梁因还坐直了些，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仿佛跟他签署了什么特别重要的协议似的。程臻于是微微挑眉，也伸出了右手跟她握了握。

“好。”

心里一块石头落下，梁因又盯着程臻看了一会儿，眨了一下眼睛，犹豫着要不要“得寸进尺”。

“怎么了？”

“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程臻点点头：“你说。”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穿黑T恤啊？”梁因犹犹豫豫地抬手指了指程臻的衣服，“我看你好像总是这么穿……”

程臻一愣，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件纯黑色的宽松短袖，只有胸口处印了一个白色的简笔手绘笑脸的图案。

他挑了挑眉，勾唇很轻地笑了一声，往后靠回了椅背上。

随即程臻抬起头，对上梁因写满了好奇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怎么，当你男朋友就不能穿黑T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