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事也不足为外人道也,城主也再三叮嘱,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件事。
韩江白眼神微变,道:“对,帝胥大人因要务前往人界一遭,此行为绝密还请人界务必帮助遮掩。”
罗刹女等人惊诧看他。
“那,人界那边若问起阎君要停留多久,该如何回答?”那小鬼又问。
崔珏上前一步:“只说阎君行事诡密,非常人能探寻即可。”
那小鬼听完表示知道后就离开了。
他走后,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要知道一个鬼王级别的厉鬼突然出现在人间若没有正当理由,足以引起人界大能出手,届时引天雷击碎神魂,就算是胥拂之也万万不能再来一次。
女鬼脸上有些挂不住,嚣张的神态也收敛了几分。
她扬了扬下巴 ,“今日既然帝阙大人不空,那我等改日再来。”
胥拂之自卸任之后独身一人前往人间的事情极少人知道。罗刹女等人也未曾想过这新任阎君的手下还能在这件事上帮上忙。
她带着崔珏等人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全然没有注意到,等他们走了没几步,韩江白便拿出传讯符给那所谓在里头办公的帝阙传讯的动作。
“您什么时候回来,人界都找人来问了,帝胥大人现在什么情况?”
——
“你当真不认识我?”胥拂之又问。
仁善医院门口,徐负一瞟了眼韩江白的信息,趁着胥拂之不注意一把摁灭。
“不认识。”徐负一不假思索。
许是动作幅度大了点,胥拂之转头过来,“怎么了?”
“没事。”徐负一拖着宽袍大袖擦了擦眼睛,被水洗过的眼眸格外明亮,看着谁时,谁都要像是被拖进去溺死一般。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他说的绝对不是真话。
胥拂之深吸口气又吐出来,将头转过去,可背对着徐负一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他像是更加不懂收敛了一样,要将他后背烫出个洞来。
粘腻,滚烫,执着。
胥拂之喉结无意识动了动。
“你看我做什么?”他问。
身后徐负一悠悠的声音传来,“没看你。”
“我在看月亮。”
……
胥拂之垂眸,低垂的眼帘遮掩住大半月光,在眼下撒下一块蝶状阴影。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身后人沉默了一会儿,良久,他才听见一声叹息。
“你不懂。”
不懂,胥拂之忍不住笑了。
若说他一生都在那洛南做他的世家公子,自然可能生得恪守礼仪规制不通晓人事。
但他可是混迹京都的太子伴读。
相反,他很懂。
在那宣朝最繁华的二十年间,他曾陪着那以纨绔著称的王爷公子出入烟花柳巷。
上元灯会,他也和三五好友在月下见证一对对儿女一见钟情,生死相许。
秋狩围猎,百步箭羽射杀猎物,三米长弓后从来都是掠食者的野望。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这所谓的情爱,他却也只听旁人说。
那是要浓烈到胸口中爆开,直到许下此生此世都再也不分离的承诺。
芝兰玉树的公子只是自己远超尘世之外,未尝不懂得一点粉红胭脂女儿情色。
没有人敢摘下那一朵高挂在枝头的玉兰,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那一股隐忍真叫人爱怜。
可那又如何。
这种眼神,他见得太多了。
“回去吧。”胥拂之轻声说。
他站起来,往里面走。
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