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时洄始终徘徊在齐思君左右,明眼人都看出他对齐思君有意。
“时夫子,人不错,有学问还上进。齐院长要不要考虑考虑?”席间,有人隔桌,替时洄做媒。
齐思君本想装作听不见,可惜对方不依不饶:“宋院长——”
“不用了。”齐思君客气拒绝。
“时夫子,你还不喜欢?”对面人一脸震惊,他们的态度暴露了他们对齐思君的看法,你个离过婚的女人,能找到他不错了,人有财有才,还是头婚,他能看上你,你都该偷笑。
“我不能不喜欢吗?”齐思君笑盈盈反问,“难道我不能做自己的主?”
“没有,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们般配。”
“怕不是吧。”齐思君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忍气吞声的她。
数月前,冯图安欲让齐思院接替院长,齐思君连连摆手:“这怎么能行?宅子是你买的,书院是你建立的,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夺走。”
“衙门事务繁忙,我实在顾不过来,齐姐姐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暂时帮你守着。”
“不行。”冯图安拒绝,“我不在,书院需要一个话语人。齐姐姐,若是你一再推辞,我只能关掉书院了,你难道想看到她们回到方寸牢笼吗?”
“......我。”
“这么多孩子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里,就在你一念之间,你只说你行不行!”冯图安催促,快刀斩乱麻,不给齐思君机会,“齐姐姐,带着她们......”冯图安紧紧握住齐思君的手,“带着她们走向高处,权利的高处,财富的高处,自由在高处。”
冯图安的发言振聋发聩,齐思君被感染,斩钉截铁道:“定不负所托!”
“你们认为时夫子看上我,我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赶紧应下,认为时洄的喜欢是对我的恩赐,我拒绝反倒是我不知好歹。”齐思君已经重生,人要经历两次分娩才能真正成人,一次父母给予你生命,一次你自己养自己一回。
“宋院长,时洄真的很优秀,算了,我也不撮合了,免得说我多嘴,我本来也是好心。反倒费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从前是我们不了解宋院长,现在看来您也并非良人。”
“时洄优秀,我比他更优秀!”齐思君看向时洄,“既是你对我有意,又何必借他人之口?未征求我意见,突然在宴间上提出,将我放在火上炙烤,实非君子所为。想绑架我,绑架不成,就踩我一脚,据这两点来看,我不认为时夫子有多优秀。”
时洄被齐思君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出去透透气。”齐思君对刘峥铮说。
铁炳见齐思君离开,赶紧跟着出来。
“思君。”他追上她。
齐思君退后两步,与他保持距离:“铁捕快,有何事?”
“我已成婚,过得很幸福,你也应该追寻你的幸福去。”
“你不会觉得我还念着你吧?”
铁炳不说话,那表情:难道不是吗?
齐思君无语,无言以对。
“你是怎么觉得我还念着你的?我从来没有找过你一次,你怎么这么自信?”齐思君简直想笑,“你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我早就往前走了。”
“那你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你们听不懂话吗?不喜欢,不感兴趣,不觉得好!再说,你为什么觉得我的幸福就一定指向婚姻呢,就一定是找到一个男人依靠呢?你对女子幸福的想象实在贫瘠。我现在是万松书院院长,我此生志愿让更多女孩读书,让她们见识广阔天地,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打搅我。”齐思君离开。
院外有两个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什么人?”赵琼英出现在两人身后。
“大人!请大人为小人做主!”两个人一男一女,没有任何征兆,扑通跪下。
“你们是孙家媳妇高若芳的父母?就住在桃源县,也不远。”李道从问,“怎么没见你们来过?”
“家里又穷,没盘缠。”高母回答,“若不是邻居告诉我们若芳死了,我们还蒙在鼓里,孙志强连封信都不来一封,肯定是他害死了若芳,所以不敢通知我们。”
“孙若芳已经入土安葬,你们是要......”
“我们要带若芳回家!”
“开棺,把她挖出来?带回家?”冯图安不能理解,世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再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再把人翻起来。
“衙门不能帮你。”李道从拒绝。
“他害死了若芳!”高父激动。
“空口无凭,没有证据,衙门不可能因你一面之词就带人上门掘坟。”李道从态度坚决。
“这两个人我好像见过?”赵琼英想起来,“回来路上,我碰见他们在郊外。”
“两人脚下有泥,手上有土,想必是早就去过高若芳坟前,掘坟不成才来的衙门。”
赵琼英和宋式玉没露面,站在暗处讨论。
李道从不愿出人,高家父母打死不走。
“我女儿真的是他害死的!”
“大娘,你为什么坚持高若芳是被孙志强害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冯图安问,这两人不走,又一直坚持,肯定是知道什么,但不说,“如果你不说,我们没办法帮您。天色已晚,你们还是早些找寻住处吧。”冯图安赶人。
“别、别啊!”
“走吧,快走吧!”赵琼英和宋式玉也跟着出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