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权决定自己的婚事。”
“这些话谁教你的?舞刀弄枪的冯图安?”庄晓华从村里人口中得知,冯图安于婚宴大放异彩,同时宣布与她儿子再无瓜葛,得知消息,庄晓华连夜赶来,纸终究包不住火。
“没有谁教我,我现在已是一县县丞,书院院长,是非曲直,心中有数。”
“你是个屁!”庄晓华看他像看蚂蚁,“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我不生你,你是个屁。你现在拥有的,外貌、智慧、地位、财富全来自我,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无论你这辈子坐到什么位置,都属于我。”
庄晓华把宋式玉贬得一无是处,否定他所有。
“功名是我寒窗苦读,努力考来的。”
“我不生你,你有机会考吗?”
“任职院长,是李县令欣赏我,提拔我。”
“我不生你,他能看见你?”
“走到今天,全是我咬牙坚持,不放弃的结果。”
“我不逼你,你能有今天,没有我,你只是个宋家村教书先生。看吧,你也认可我的选择,不是吗?”
“不认可。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你想做,从不考虑我的想法,我的意愿。”
“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还不考虑你,我还要考虑你什么!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要懂得感恩。”
“你要的不自私,是要把我吃干抹净吗?就像蜘蛛吃掉飞蛾一样。”宋式玉站起来,“我是独立的人,因为你来到这个世界,但绝不是你的附庸,赶了一天路,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不可以!庄晓华不能让宋式玉离开,一旦他昂首挺胸走出这间屋子,她就再也抓不住他。
“我错了,娘错了!”庄晓华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连滚带爬,抱住宋式玉的腿,连连哀声乞求。
宋式玉推开她,宋式玉很无奈,他根本无法跟母亲交流,只要是自己不爱听的,庄晓华就装聋作哑发疯。
“娘,你正常一点好不好?”宋式玉声音疲软。
“对不起,儿子,娘错了,我知道错了。”庄晓华又开始装疯。
识破她的手段,宋式玉不会再为她停留:“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儿子!儿子!”庄晓华抽搐,倒在地上。
宋式玉看了一眼,厌烦至极。
忽然,殷红鲜血从庄晓华嘴角流下。
“娘!阿娘!”宋式玉方寸大乱,他只有庄晓华一个亲人,他努力掰庄晓华的嘴,“娘,不要咬,放松,放松。”他轻声哄她。
庄晓华翻白眼,不停抽搐。
“来人!快来人!”宋式玉手忙脚乱,一面想掰开庄晓华的嘴,一面要摁住她不停抽搐的身体,“娘,我带你去同德堂!”
一听见要去医院,庄晓华一下恢复正常,缓慢地爬起来,她坐在地上,擦去嘴角血迹。
宋式玉以为她咬了舌头,结果是她故意咬破口腔内侧。
宋式玉的泪水还挂在脸上,方才他撕心裂肺,心力耗尽,看到这一幕只觉痛心:“装!你又在装!你怎么能看我痛哭流涕,无动于衷!”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莫莫和柳鑫宏带着人冲进来。
“无事。”宋式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离开,背影摇摇欲坠。
连续一周,宋式玉都没有出现在衙门,他和他母亲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衙门人知道,家事难断,便随他去,给他时间。
期间,周大友传回书信,说他一切安好,他现在要前往凉州,那里有一位丹青手,可根据孩子小时候容貌,画出长大后的样子,周大友希望能求到画,帮助他寻找女儿。
冯图安回信:凉州苦寒,望保重身体。
“不要忧心,周叔一定平安回来。”李道从知道她在想什么。
周大友常年在外跋涉,为了找女儿,可以不吃不喝,冯图安难免担心。
“父母与孩子之间,有的亲密,有的生疏,有的如朋友,有的如仇人。”冯图安抱着招财,招财睡得直打呼,“其实小孩子和小猫小狗一样,遇见好的主人,好的父母,便在爱里度过一生;遇见坏的主人,不好的父母,终其一生做困兽之斗。”
宋式玉的事让冯图安感慨万分,她又何尝不是在做困兽之斗,一遍遍在脑中临摹抛弃她的父母的样子,一次次幻想同他们重逢,他们哭着说错了,不该丢弃她。
又是这种感觉,李道从总觉得冯图安不是冯图安。冯图安是刁蛮大小姐,不应该小心翼翼讨好其他人,冯图安享尽父母宠爱,不应该与宋式玉感同身受。
李道从蹲下,把手覆在冯图安手背:“没关系,招财遇见了我们。”
咚咚咚——
鸣冤鼓响,打破一切宁静。
庄晓华跌跌撞撞跑进来:“宋式玉杀人!宋式玉杀人了!”
“你说什么!”
“他要杀谁?”
“杀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