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图安从没放弃回家,穿越之后,虽然有了父母,虽然有吃有穿有工作,但依旧挡不住冯图安想离开的心。
她不适应这里明晃晃的男尊女卑,她现在当捕快,看似生活风生水起,但冯家夫妇始终认为她最后是要嫁人的,嫁人才是正路,做捕快不过玩玩。
虽然她在这里比起其他女子已经很自由了,父母爱护,家庭富裕,可始终还是比不上从前。
从前她没有父母,无依无靠,一贫如洗,但依旧能上学,能当警察,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在梁县要含着金汤匙出生才能达到从前普通人的自由。
从来的第一天,冯图安就想回去,她想过许多办法,跳水、跳楼、撞墙......都没用,但她不放弃,始终期盼着回去的那天。
所以她无法回应李道从的心意,即使她也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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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品和蔡富友被李道从请着在衙门住了四天,眼看胳膊拧不过大腿,即将第五天,蔡富友大喊:“我要见李县令!”
“这是保证书,我俩保证出去一定不乱说话。”蔡富友拍着胸脯保证,“大人,你就放我出去吧,我家娘子要急死了。”
“你呢?”李道从问方品。
“小人也保证。”
保证书上两人都摁了手印。
“走吧。”
“老爷!”蔡富友夫人扑过来,捧着蔡富友圆圆的脸,心疼道,“都饿瘦了。”
蔡富友可怜兮兮:“是的。”
刘勉看着他的背影,一个顶俩。
“大人。”蔡富友回头,“我说的都是真话,段钧真的卖假药,他抓给乡亲的药,一点用都没有。我祖上三代行医,虽医术不行,但仁心还是有,医者仁心。”
送走了两尊大佛,李道从这才有机会拆开周大友前几日寄回来的信。
“周捕快说了什么?可有找到女儿?”
四双期盼的眼神望着李道从。
“没有,周捕快说他明日回来。”
一室沉默。
“明天宋县丞从书院回来,铁炳和刘勉跟着宋县丞去福来客栈,方品在此处落脚。琼英和冯图安跟着我去同德堂。”
“是!”
“你们先走,我回去拿个东西。”赵琼英走出衙门,察觉秋露来了,支开其他人。
“不用说肯定又是莺歌阁那位。”铁炳道,“我就纳了闷了,秋露长相寡淡,顶多算清秀,平日遇见五面,四面都没表情,扭扭捏捏,只会抿嘴,小家子气,赵琼英看上她什么了?莺歌阁里比她貌美的许多,比她婀娜的许多,比她善解人意的更是数不胜数。”
“自甘堕落!”刘勉很是欣赏赵琼英,明里暗里劝过他多次,让他跟秋露保持距离,不要和那种女人来往,“自毁前程!梁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刘勉恨铁不成钢。
大家都知道赵琼英和秋露有一腿,哪怕他们从不同时出现在人前,哪怕他们总是一前一后,一明一暗,但他们间的暗波涌动,就像阳光下的蜘蛛网千丝万缕。
铁炳和刘勉都很想对李道从说,大人,你不管管他?他可是你的得力干将!你就这么由着他去?
对于李道从的身份,他们一知半解,只知他是世子,身份尊贵,上面水深,上头人的心思更是难测,衙门的人始终无法对李道从推心置腹,有再多的话,也不敢说。
铁炳和刘勉无奈对视,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们算老几。
对于如何处理赵琼英和秋露的关系,李道从很纠结。
在他的记忆里,赵琼英是个谨小慎微,宁愿错过也绝不犯错的人。所以与秋露的关系,肯定是赵琼英不愿放手,是他紧紧攥着这根线,不愿松开。
要不然赵琼英有一千种方法不让秋露靠近他,有一万种方法不让任何人看出他们之间的特别。
官员及世家子弟狎妓是大忌,赵琼英是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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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从才拆了周大友的信,不过三日他就回来了。
周大友没找到女儿,回来大家谁也不问。
“周叔,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铁炳拥抱周大友。
“我这次回来,打算请辞。”
“什么意思?”
“人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留在衙门也没用。”
“谁说你没用,你可是我们这里经验最老道的捕快。”
“我想全心全意寻找果儿。”周大友犹豫道,“此次出去,我回了趟若水,果儿母亲病逝,她还比我小六岁。全都是因为我,她才会忧思愁苦,郁结于心,早早离世。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找到果儿,带她回去看她母亲。”
周大友此次出去回来,苍老许多,一次又一次失败,耗尽心力。
心爱之人,相爱不能相守,本以为可以遥遥守护,却不想天人永隔。他悔,他怨,他恨,都是因为他,好好的一个家,妻离子散,分崩离析,惨淡收场。
“周捕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声招呼。”李道从不劝他。
“谢大人。”
临走前,大家给周大友饯行。
“出去吃,我请客。”李道从大手一挥,“醉仙居!”梁县最好的酒楼。
清明过去,淅淅沥沥的雨止住,今日晴。
“太阳晒着真舒服。”
一群人靓丽,人群焦点。
“大人,新鲜的橘子,吃一个。”现在的衙门很受百姓爱戴。
“尝尝,一瓣就好。”宋式玉客气。
“一瓣怎么够,来来来。”老板大方,“一人一个。”
“拿着吧,一番心意。”李道从发话。
李道从走在最后,在摊位上放了钱。
“真不错,这橘子。”冯图安一口两瓣,两口吃完,“汁水多,酸酸甜甜。”
“这个也给你。”李道从剥好。
“谢大人。”
冯图安已经接了李道从的橘子,宋式玉的只能收回。
“大人,你不吃吗?”刘勉尝过之后,觉得好吃,自己的便没吃,想着带回去。
宋式玉手伸着,尴尬:“我不爱吃。”他硬邦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