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村,孙家老大孙都华。虽年纪大些,但忠厚老实,是个过日子的,也不嫌弃双儿疯傻。”
“贾双愿意吗?”
“大人说笑了,她个痴儿,有什么愿不愿意。有人要,我就谢天谢地了。”
协助贾父贾母将贾双安顿好后,李道从和冯图安单独把贾云叫出来。
“你是如何拿到账簿的?”李道从问。
“钟刺史给的,他想扳倒徐庶,知我憎恶徐庶,便借刀杀人。他也贪了不少赈灾银,但账簿中没有他,他交给我时,已经将自己从中剔除了。”
贾云此言不虚,李道从审过的所有官员都说钟成权也参与其中,但找到的所有证据都没有钟成权。
“你何时看见徐庶同钟成权争执?何时何地?”李道从继续问。
“书院,时间记不清了,大概两年前。”
“你在说谎。”冯图安道,“两年前钟成权根本不在青州,他化名钟期,回到家乡,守着他和他姐姐幼时住过的房子,呆了一年。”
“我、我记错了,是去年。去年,我离开梁县赴京赶考,临走前,前往书院同徐庶道别,偶然撞见他同钟成权争执。”
“刚才还说记不清,现在忽的又记得了?”冯图安玩味地注视贾云。
“我去年落榜,又在京中呆了一年,心情低落,思绪不佳,时间都是胡乱过的,端午中秋都搞错,明明已是中秋,我还念着马上到端午,该吃粽子。”回忆起那段日子,贾云苦兮兮。
“如今也算苦尽甘来。”李道从宽慰,冯图安唱红脸,他唱白脸。
贾云苦笑:“算是吧。”他如今有名无职。
“无需担心,皇上是明君,明日我便替你修书一封。”
“多谢大人!”贾云激动万分。
“大人。”冯图安表示抗议,“事情都没查清?你就如此帮他!”
“冯捕快,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份!”李道从斥责,“我与贾公子有事商议,你先退下。”
冯图安剜贾云一眼,气鼓鼓离开。
李道从示意贾云靠近。
贾云不放心冯图安,却又不敢忤逆李道从,只能一面听李道从言语,一面留意冯图安动作,眼看冯图安消失在视线中,他急了:“李大人,冯捕快,她走了。”
李道从嫌恶地朝冯图安方向看了一眼:“真是越来越放肆!和宋式玉一个样!眼中全无本官!”
听李道从这么一说,贾云来了劲:“大人,您说什么......”
冯图安一点一点溜出贾云视线。
贾云在说谎,方才她说钟成权曾化名钟期是诈他的,钟成权这般自私的人,只会恨没多一两个姐姐给他铺路。
无论贾家人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冯图安都不相信一个珍惜女儿,爱护姐姐的家庭,会把女儿送给别人做子宫。
孙家为何娶贾双,不就是看重她的生育能力。
她跟孙家的猪牛有什么区别?生一个两个三个......只要能生孩子,对方是傻子,是疯子,还是癫子,全然不在乎,这样的家庭,你能奢望他对贾双好?
是个人都能看出贾双嫁过去之后的境遇,但贾云这个爱姐姐的好弟弟,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在冯图安眼里,贾云比徐庶和贾家父母可恨万分,一切皆由他而起,没有他,贾双不会被徐庶盯上;没有他,贾双不会疯;没有他,贾双不会被当做生育机器。
贾云作为既得利益者,美美隐身,本身就是恶的,所以冯图安从一开始对他就不善。
冯图安想找到贾双,与她对话,想听听她的声音。
从头到尾都是别人替贾双说话,贾云、徐庶、胡倩、贾家夫妇......贾双作为当事人,就是个疯女人,没有说话权利,即使说了,别人也当她胡言乱语。
进门时,贾双眼中闪过一瞬清明,深深烙在冯图安心里,给她埋下怀疑的种子,让她不由猜想贾双是真疯还是假傻?
冯图安轻手轻脚摸到贾双房间,在窗户上点开一个洞。
从她的视角看去,贾双呈大字被拴在床上,任人宰割。
贾双四肢不能动,只有头可以动,她像忙碌的蜜蜂,头不停扭动,没一刻安生,看向床头,又看向床尾,屋顶,大门,窗户......
她在寻找。
冯图安看出她的意思,心潮澎拜,激动万分,她没疯!她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