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嬷嬷扯那头,雁儿扯这头,冯图安跟块橡皮似的被左右拉扯。
“快放手!”湘心加入抢夺大战,她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拧雁儿腰间最嫩的肉。
“我是管不着她了,连宋县丞都敢祸害,迟早有一天,她会把全家害死!不如索性绞了头,送上山离得远远的!”冯易简被骄横的冯图安气得胡子飞起,一个劲儿粗粗喘气。
冯易简身旁是一个美妇人,从进屋眼睛就没离开过冯图安,眼泪流了又流。
雁儿被湘心掐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睁睁看着冯图安被抢走。
冯图安倒是想反抗,可这幅千金大小姐的身子,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刚被吊了脖子,更是虚弱,风一吹就倒。
眼看着就要被五花大绑,冯图安干脆眼睛一闭。
“图安!”
“快请大夫!”
耳边响起冯易简和王柳慧急切的呼喊声,冯图安悬着的心放下,还好没赌错冯家夫妇的爱女之心。
冯图安被抢夺时,冯易简眼中的不舍,以及几欲叫停的克制,都被冯图安看在眼里。王柳慧就更不用说了,眼泪更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冯图安闭着眼,听着耳边兵荒马乱,约莫半个时辰,周遭安静下来。
“老爷夫人,夜已深,小姐闹了一天,你们也该休息了。”湘心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王柳慧,“夫人,这里有我,您快回去休息,因为小姐的事,您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冯易简望向妻子,本就瘦削的人,现在脸已是巴掌大。
“湘心,我送夫人回去,你照看着小姐,有什么事随时通报。”
“老爷夫人放心,我与小姐自小一同长大,亲如姐妹,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冯家夫妇放心离开,冯图安听着有脚步声朝自己靠近。
“冯图安你该死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你犯下弥天大错,爱慕宋县丞不得,下药设计他与莺歌阁扶桃有染,再捉奸在床。我都做到如此地步了,让你构陷朝廷命官,可冯家那两个老东西还是舍不得你!思来想去就只是把你送上山当姑子。冯易简还豁出老脸,替你向宋县丞赔罪,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获得他们无私的爱!你是乞儿,我也是乞儿,凭什么当年他们收养你为女,而只是让我当个丫鬟!我比你聪明,比你伶俐,不像你蠢钝如猪,让做什么就干什么,我说你不是冯家夫妇亲生,他们不会真的爱你,让你一而再再而三,作天作地,挑战他们的底线,来证明他们对你的爱,没想到你这么蠢,竟然真的相信。”湘心贴近冯图安,“好姐妹,实在不好意思了,我实在容不下你,你必须死,消失得干干净净。”
冯图安静等着湘心对她动手,可她没有,反倒离开。
湘心刚走,冯图安就睁开眼,雁儿也冲出来:“怎么办?小姐。”
“先走。”冯图安不知湘心究竟要做什么,她第一反应先逃出去。
雁儿去推门,推了几次推不开:“小姐,门被锁死了!”
“窗户。”
“窗户也锁死了!”
“砸开!”冯图安凝着全身力气,强打着精神搬起凳子,哐哐砸窗。雁儿也依葫芦画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户只被砸了一个巴掌大的洞,两人大汗淋漓。
“小姐,我们出不去了。”雁儿颓废坐在地上。
冯图安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她又举起凳子哐哐砸。
“没用的,小姐。”雁儿见她气喘吁吁,嘴唇发白。
冯图安不管,只一味哐哐哐,砸几下她就停下来听动静,如此重复四五次,门外传来声音:“是小姐吗?”
冯图安已无力搭话,雁儿窜的起来:“是!陈姑是我们,快赶紧放我们出来!”
来人是厨娘陈姑,冯图安晕倒前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发钗。
冯图安千娇万宠,她的首饰每一个都镶金带玉,这么大一个宝贝塞在手里,陈姑当场懵掉,现场又极其混乱,稀里糊涂的,她揣着金钗出了门。
这么大个宝贝,拿在手里这叫什么事!怀里揣着这么个金钗,陈姑再无法放下屋里的冯图安,她翻来覆去想该怎样神不知鬼不觉还回去。
一整晚她都惴惴不安,以她对冯图安的了解,她极其害怕冯图安冤枉她偷金钗,到时候再将她赶出去,扭送官府。
陈姑独自带着一个儿子,儿子懂事听话,今后还要考科举,她可不能被扭送官府,影响儿子今后仕途。
所以一听见冯图安院里有动静,她赶紧忙不迭跑过来。
陈姑长期干活的仆妇,力大无穷,搬起地上大石头:“你们让开!”
咚的一声,窗户破了个大洞。
冯图安和雁儿逃走,陈姑一路护送她们至后门,冯图安走了,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黑夜里,无数个火把被扔进冯图安院里,湘心没有出现,她的手可得是干净的。
走过一个街巷,雁儿指着冯府方向,大叫:“小姐!”
冯图安回头,烈火熊熊燃烧,直冲天际!
“她竟想的是这个法子!”冯图安勃然大怒,“今夜大风,她会害死所有人的!”
森林大火,前世冯图安见过不少,一旦燃起来,即便是现代有云梯,也难以熄灭。
眼下周遭都是木质房屋,烧起来,整个县顷刻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