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张霸日常也用来演武,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这蒙面男子使的一把大刀,专门对着阿莹的要害劈砍,尽管他尽力隐藏自己的路数,一招力劈华山后猛得横劈,阿莹挑眉,这是军中最常见的劈横式。
双方身型体力相差悬殊,得按虞灵说的,动动脑子。
阿莹右脚一勾,兵器架上的长枪飞出,信手接过。女子单手握枪在身后,左脚前移,就是一个军中标准的起步式。
蒙面男子没有丝毫停滞,举刀再次攻来。
嗯?不认识这路子?阿莹扎稳下盘,越步扎枪,男子架刀挑开,阿莹顺势借力扫枪,男子以剜脚斩回应,阿莹就专注攻他上半身。
枪若游龙,出招游刃有余,很快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不分高下。
双方过了数百招,男子见久攻不下出招越来越狠。阿莹也想着女子体力毕竟弱于男子,最好可速战速决。一个凤点头后,抢攥和枪头左右横打,男子转身后踢,两人受力道惯性弹开,阿莹用枪抵着后头,连退四五步用枪头抵住。
喘气变粗,想来是体力不支。见着对方背身就要遁走,蒙面男子冷笑,挥着大刀跟上就要结果此人。
四五步的距离,眼看着抡圆的大刀就要砍中脖颈,千钧一发之际阿莹回马枪出其不意,就要刺中男人的喉咙。
早知这放冷箭的惯会耍诈!男子一偏,那长枪还是刺中了他的右肩窝,枪头一转毫不犹豫拔出,鲜血四溅。
竟然偏了!看来还是太久没练,被虞灵知道肯定得笑话自己。阿莹下定决心回去苦练三月,势必要把自己这当年枪术考校第一的威名保住。
接下来试图遁走的换了个,阿莹脑中一转,没有追上去。
堂外没了动静,同伴久久不回,薛圭心中担忧,张霸瞅着破绽,不顾身上被砍了几刀,竭尽全力挥开四面八方的攻势,一刀划开薛圭的后腰。
薛圭吃痛跪倒,洪帮众人见状,更是不要命地冲上来。
堂外的阿莹掐着时辰,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遂往后头柴房去,通知埋伏在那的幼林不必放火了。
堂中洪帮众人杀红了眼,薛圭见状,挥手命众人扯乎。
见漕帮众人退潮般离去,张霸一屁股坐在二当家身旁,命帮中弟子速去请大夫,轻点伤亡。
“今日多亏壮士。”张霸昏迷前喃喃道,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另一头,阿莹翻遍后院,柴房里一片狼藉,显然刚刚在此也经历了一番激烈打斗。原本该在此蹲守的幼林,不见踪影。
坏了!阿莹一拍大腿,又匆匆往四周围墙角门搜寻。很快她在东边角门的墙角下发现了数个凌乱的脚印。
这时前院似乎已经调整清楚,大夫也到了,帮中弟子们几个正结伴往后头来。
阿莹不敢停留,循着脚印跟了过去。
她脚程极快,此时天色渐亮,视线里出现了一辆夜香车。往常臭气熏天不时滴落不明液体的牛车很是稳当,显然这是空车。
街上慢慢有了行人,阿莹远远缀着,那夜香车也不收夜香,径直往城中走,最后进了城东边的夜香行。
阿莹上了房顶,低头看里头出来了两人,跟着赶车的马夫合力将粪桶里的人形麻袋搬出来,抗进屋。
这夜香行为何要劫持幼林?阿莹纳闷。
等天色大亮,她在附近找了个书信摊子写好信,花了三倍价钱请信客务必快马送到清河镇西药铺。
收到信时,虞灵在家中盘完了账,茶水都换过第二轮了,人没回来,倒是等到了急信。
眉心一跳,拆开信看完,心中石头落地。将信递给老钱,待一目十行看完,他更是眉头紧蹙,憋出一句:“就说是胡闹!”
虞灵举着功德杯把老钱面前杯中注满,水汽蒸腾,茶香四溢。不慌不忙又给自己杯中添满,方才说道:“她都已经说了自己的打算,若是解救普通人质她一人绰绰有余。只是如今洪县这三教九流怕是不太平,事关幼林,我还是去看一眼。”
老钱点头,多年同袍搭档,阿莹的本事无有不服。只是自己不知为何,一听她又要去做以身犯险事,打心眼里不赞同。三人来此数年,好不容易过上太平日子,却总有种仍在江湖的隐忧,他委实是怕了刀口舔血的生活。或许是自己没有将心比心,三人中,自己精通雌黄,虞灵自得其乐,只有阿莹从小在北地长大,无甚兴趣爱好,久了也会想找找乐子打发时间。
虞灵赞同阿莹想做就做的想法。也罢,当初一起从军中出来,不就是想过这自由自在的日子么?老钱将杯中茶汤一饮而尽,到里面去配路上用的药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