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开了门,眼神灼灼,带着些复杂。
“这是来了新客?”虞灵进门,看着地上的水渍,扫了扫门窗紧闭的空屋,“可还方便?”
“方便,方便。”孙公低声“客人们若是无事还是尽早归家。”
老钱鼻子最是灵验,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北庭人那股子即使洗了澡也去不掉的独有体味,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虞灵见状点头一笑:“我们无事也索性走了。就是瞧着一会便下雨了,明日一早我们便走。”
午后果然这雨淅淅沥沥,开始下个不停。
入夜,雨越下越大,竟是瓢泼不止。
孙公亲自送来晚饭,叮嘱三人晚上无事莫要出门,锁好门窗。
窗外是雨点狠砸,屋中一点灯火如豆。
黑暗深不可测,就要把人生吞活剥。
虞灵拿着一把短匕端详,正是孙家幼林之前拿着的那把未开刃。
像每部惊悚悬疑片的开头,莫名失踪的人们,匆忙遗留的线索。
这把短匕似乎匆忙间被人磨开了,只有尖处一点锋利,柄上还残留着一点暗黑的血迹。
虞灵沉思。不急着走,是这头大队人马越不行动,凌伯钊那头就多一些时机。
这帮人显然知道秘宝行迹,就是不知为的是秘宝,还是陆宁,甚至是凌伯钊。
为了秘宝,就是求财,目的多半和朝廷一样,缓解财政紧张,或者用作民生或者用作军饷。为了陆宁,就是斩了皇帝臂膀,当年凌衣作为交换的都兰礼物如今小鱼已经杀了七七八八,躲在潭底的大鱼心急,杀了陆宁,不仅搅混朝廷这一潭深水,受益的人可多,甚至北庭捡起这条线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杀了凌伯钊,凌衣后继无人,即便如今军中新秀崭露头角,但正是全国整军新旧交替之时,群龙还未出新首,诛杀了凌伯钊就是灭了北军士气,性价比也挺高。
得救的四儿已经报官,留给这头的时间不多了。为今之计,上计,先将这伙人摸清来历,全部生擒了交给朝廷去拿捏北边的新皇帝;中计,留下头目性命,朝廷自有会做文章的人;下计,把人全杀了,让凌伯钊他们无后顾之忧。
当务之急,是先把人解决了,救出人质。
哎,头疼。虞灵幽幽叹了口气。
灯油燃尽,屋中陷入黑暗,呼吸渐沉。
雨仍在持续不停。
一声春雷响,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黑暗中,仿佛有手指轻抚过脸颊,指尖微凉,上头粗粝的触感带过,下头的凝脂战栗。
来人似乎对这脸皮爱不释手,恨不得下一秒占为己有。
虞灵感觉自己被一头贪婪的狼紧盯着,佯装温柔却掩饰不住的垂涎,啖其肉喝其血。
对方呼吸更为粗重,有种自娱自乐就要攀上极乐巅峰的快感,一点温热液体滴在虞灵脸上。
怎么比我还要变态!虞灵猛的睁眼,一掌就扇掉他一个牙齿。
脏话在嘴边绕了几圈,终究是憋了回去。一闻原是口水,心中仿佛有块石头落地,又是庆幸又是恼怒,口水也没好到哪里去!
直布陀见美人醒了就想上来一亲芳泽,谁知教美人用刀抵着脖子。
不过弱女子而已,他轻蔑一笑就要夺刀将人按在床上,谁知那手腕如有千斤,一个翻飞,自己刀没抢到还被人击了后颈,人事不知。
屋外望风的听见里头咚一声,似乎是撞上床板。不由嗤笑,真是个莽汉,这中原女人比北边的娇柔,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这番折腾?待会儿轮到自己,肯定细细疼爱,尽量不让美人吃苦。
虞灵下床找了条绳子将人捆了,还是原来船上绑小丫头的“挂鸡式”,将人头朝里塞进柜子和墙面的大缝,轻步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喝。
喝完水,又躺回床上,守株待兔。
雨声大,外头望风的贴着听里头动静,应该是完事了,犹豫了会,还是手脚轻轻进来了。
内室床上侧躺着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在沉睡。虎背熊腰的同伴不见踪影。
来人警觉,转身立刻要退出房门。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任来人怎么也想不到,草原上最常见的套马圈套住了自己的脖子,猎手手劲极大,马儿挣脱不及随着力道直接就往床上飞去。
白日里温婉秀丽的江南姑娘此时化身女罗刹,力道不减眼看就要勒断他的脖子。此人扯着脖子上的布带,从靴筒中抽出匕首就要割断布带,不料姑娘双腿一剪匕首掉落,下一秒那剪刀腿就夹在男人脖子上了。
口鼻闻着姑娘的大腿是何等香艳之事,可惜如今男人马上就要牡丹花下死了。
挣扎间,男人感觉自己四肢被制动弹不得,平日里练的拳脚功夫全都使不出来,因为缺氧眼前冒出金花,只能一边努力抬头呼吸。一边寻反击的时机。
突然后颈剧痛,他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