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心妹妹。”
四小姐齐凝心,璟王妃的嫡次女,璟王府最小的孩子,生来便带着万千宠爱,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
十一岁的齐凝心红着脸躲在母亲身后,羞怯地垂着头露出一对通红的耳朵。曦和嫂嫂明明这般好看,为何笨蛋三哥总是不回来陪他?
齐凝心的话像是个开关,晴雪阁内响起了问好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曦和嫂嫂。”
“迁云妹妹。”
“曦和弟媳。”
“荣殷嫂嫂。”
“曦和弟媳。”
“善徕姐姐。”
……
梁曦和和晴雪阁的姐姐妹妹嫂子都打了一遍招呼,府中男丁才姗姗来迟,跟在璟王身边面色憔悴的便是那位离家出走的二小姐,齐姝仪。
或许是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她面色苍白,脸颊消瘦,弱不禁风的模样让璟王妃红了眼眶。
女眷们都要站起来迎接,梁曦和懒得动不想站,但看着璟王妃慈爱的目光,还是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他自小练武,身板硬朗得很,腰腹自然不可能同女子那般纤细,所以每次都是用绸布硬生生勒出细腰。
正因如此,他不爱出门走动,那绸布勒得紧,他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璟王儒雅俊朗,举止温和,是典型的齐国君子。
他先是看到了梁曦和,便和善地同他说话,“曦和今日出门,可是身子好些了?”
梁曦和点头,她低眉顺眼一副恭敬的样子,但是语气却有些冷淡,“好些了,有劳父亲费心。”
女眷两桌,男丁一桌,全部入座后便有丫鬟开始上菜。
人群中有一男子,身穿一袭月牙白的锦袍,目若朗星,顾盼生辉,他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一如月洒清辉,照亮人间万景。
他很白,梁曦和还记得成亲那日他们牵着的手,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中,像是上好的白玉沾染了泥土。
这个比喻是他听见围观的宾客说的,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那些人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梁曦和招手招来丫鬟问酒,毫不遮掩地对着她说,“去院外守着,散席后把三公子拦住。”
这话一出,就连璟王妃也微微变了脸色,她拉着梁曦和的手柔声劝道,“曦和,夫妻相处需以礼相待,不可咄咄逼人。”
梁曦和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学着她的模样低声细语地说,“母亲放心,我明白的。”
他说完轻轻挥了挥手,问酒就离开了,听从他的吩咐去院外守着三公子。
璟王妃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没听劝,暗中叹了口气就招呼着一桌子的女眷用膳。
璟王府的绿卿公子是上阳城赫赫有名的君子,风流蕴藉,高情远致,一把长琴冠绝齐国。
这是出行时马车上会被扔满香囊的人物,上阳城女子心中稳居首位的夫君人选。
女子们都在猜他会娶哪家的贵女为妻,没想到最后他娶了丞相的义妹。
而且有传言说,那位小姐是怀着孩子嫁进王府的。
这顿饭吃得欢快,大家都高兴二小姐能平安回来,虽然没有明着提起此事,但是众人眼中的喜悦做不得假。
吃了半个时辰,男丁那桌上酒了,他们不散女眷这边便不能离席,好在大家都习惯了,将饭菜撤下后上了清茶,一大家子人坐着说话。
整个晴雪阁最痛苦的人是梁曦和,他勒着腰腹吃不下东西,偏偏璟王妃担心他,一直叫丫鬟给他布菜。
半碗饭菜下肚,他快撑吐了,不过和腰腹上的剧痛比起来,吃撑也没那么难受。
问酒把绸布勒得太紧,他觉得自己要被勒断了!
他侧过身小声吩咐点茶,“去把三公子叫出来。”
说完他冷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对璟王妃说,“母亲,我觉得有些闷,想先行离席去院外走走。”
璟王妃小心地扶着他站起来,看着他发白的脸色有些担心,“可要母亲陪你去?”
梁曦和摇头,自己慢慢往外走。
他离席时同桌的姐姐妹妹都担心地看着他,想要询问他却又不好开口,毕竟他的脸色太差了,面色发白,鬓角还出了汗,该是难受极了。
梁曦和一出门问酒就迎过来搀扶他,她话不多,一个疑惑的眼神便足以交流。
她也是练家子,身手很不错,梁曦和便靠在她身上低声抱怨了一句,“这回勒太紧了!我快喘不上气了。”
问酒沉默不语,主子上次勒还是成亲时,齐国喜袍厚重烦琐,随便勒上一点便成,但是这次不一样,常服轻薄,勒松了没效果。
而且主子常年习武,腰腹处硬邦邦的,不使劲儿根本勒不动。
这边,点茶也来到了男丁这一桌,她走到齐静竹身边低声说,“三公子,主子请您出去一趟。”
同桌的兄弟虽没有开口打趣,却用眼神调笑他。
齐静竹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他跟父亲告了罪便先行离席。
兄弟们只看到他娶了一位豪爽不羁的美人,又怎么知晓他心中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