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死后,我会让你们以另一种形式,回到家人身边。
我要让你们的亲人日后一想起你们,比思念和怀念更重的,是从胃里本能涌出来的,恶心。”
话音落,黑衣的观明台众人纷纷在腰间系上白色的围裙。
极度的恐惧让不少人的眼前模糊。这样的视角去看须弥,场景会自动幻化成那句童谣。
四万八千里,地狱鬼首谓须弥。
院中蒸锅、炸锅、煮锅齐开,一片热气腾腾。
倒挂的许屏深仍在晃晃悠悠,所有的血已全部汇聚在头顶,好似轻轻拿针一戳头顶,整个人就能炸成血雾。
半死半昏之中,许屏深依稀听到她说:
“你也不用着急,今夜天雷将落,许宅一场大火,举宅十七口命丧火海。”
许屏深已挣扎不得。
须弥把凳子上的十三根骨头又一根根收好,装入袋中。
“旁人可不牵连亲眷,但你,你竟敢踩着我观明台的遗骨高升。
别说满门斩首了,你来生投胎后、堕入畜生道后,我还要再杀你,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
深夜的山路崎岖不平,鹊印努力想平缓驾车,可车厢还是被颠得作响。
鹊印回头,不忍搅扰李谊好眠,想停车等天明再赶路时,正巧信鹰降落,精准落在鹊印胳膊上。
“怎么了?”车内人忽而开口,声音沙哑却清醒。
“先生您没休息?”
“嗯,盛安来信了?”
“是。”鹊印迅速取下信拆开,随后惊道:“先生,须弥动手了!”
“嗯。”李谊应了一声,毫不惊讶,犹豫一下,还是问道:“牵连…… 可广?”
“盛安集中所杀九十四人,及许屏深全家。其余各地返程学子,只要参与过观明暴动者,皆在途中暴亡。”
足够恐怖的消息,但李谊却稍稍安心。
“她还是守诺了。”
“太恐怖了…… ”鹊印惊叹一声:“黄口小儿都能想到,此番就是须弥寻仇,可真要查起来,这些人有自杀的、溺亡的、火灾的、雷劈的,还有因赶路途中劝架被波及一拳打死的……
总之各有死因,无一与须弥有关,无一能归到观明台头上。
如此明目张当又周全,真是可怕……从未见过如此睚眦必报之人!”
李谊半天才道:“鹊印,你还记得小崔吗?”
“记得,观明台中人大多来历不明,我们多年来只查明了其中几人,其中就有崔闽。
他年十二岁,山匪之子,八年前父母俱亡,村民皆厌他出身,无人收养之,他便背井离乡,乞讨为生。
后来是须弥和隋陶收留了他。”
说着,鹊印撇撇嘴,低声道:“在观明台长大,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罢了。”
“大谬。”李谊难得正色,“他们待这个孩子,不能再更好了。
须弥他们收留崔闽那年,自己都还是孩子,也还未入观明台,靠在街头舞剑卖艺为生,尚且自顾不暇。
那一年冬季大寒,粮食紧缺。他们冒着大雪,挨家挨户讨来了一碗稀粥,三个人一口没吃,全给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