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谊终于还是在天黑的前一刻时醒了。
然而李谊睁开眼,眼中却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未发一言,仅剩两行清泪从眼角滚落,复又合上眼,一言不发。
李谊以为,自己该对失去有些熟练了。
可他怎么接受,世上再无老师的事实。
岑伯本想让李谊自己静一静,可看着将凉的药汁,还是道:“七皇子,无论如何,还是先把药吃了吧。”
李谊默不作声,如果不是眼角的泪不停,就像是睡着了。
岑伯叹了口气,只好起身,去厨房再把药热一热。
刚合上屋门,就见鹊印跑了进来,急急问道:“先生醒了吗?”
岑伯点点头,又叹息着摇了摇头。
“哎……荀司徒出事,真得要了咱们先生的命……”鹊印苦着脸。
“都是那个杀千刀的须弥,荀司徒那么好的人,这女鬼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一旁的侍从接道:
“好在今日学子围攻观明台,放得火据说相隔几条街都看得到,说是杀了不少观明台的走狗,这倒还算解气!
那些学子看着文弱,没想到杀人手段之残忍不亚于这群恶鬼。
据说他们折磨走狗的方式层出不穷,吊死一些,还活活烧死不少。
就这样,盛安城不论官民,居然没有一人阻拦,足见观明台有多倒行逆施!
哦对了,观明台左、右使隋云期和陶若里都被捆到街上,说要示众烧死。
这臭名昭著的阳鬼、阴鬼,真是死不足惜!
只可惜不能把须弥一起烧死!”
岑伯闻言蹙眉,正要制止,就听屋中“咚”的一声,连忙急着奔入屋中急得把药碗都摔了,只见李谊挣扎着下床,手脚无力掉在了地上。
“先生!”岑伯冲过去,和鹊印一起小心翼翼将他扶起,“您要什么东西和我们说就行,您怎么能自己起来呢!”
“你们方才说什么……?”李谊艰难用胳膊艰难撑起身子,急急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半天没明白,李谊急道:“观明台……怎么了!”
侍从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学子冲入观明台,烧杀泄愤?”
“坏了!”李谊急得拍床,“快快备车!”
岑伯大惊失色:“不可啊先生,您这身子……”岑伯没忍心说完。
差点就在今夜没了啊。
“快……!”李谊急得眼眶都红了。
“这是因为她被关押,观明台心有忌惮,才不敢动手,不然观明台岂能容人侵犯。
如果他们真的伤了隋陶及其他台众,等须弥出来,这些学子怎么能承受得住须弥之怒!”
又是一团急火攻心,李谊话音未落,已有血从嘴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