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梅肚子饿的直响，饭盒一开，扑鼻的香味儿飘了出来，引得一旁的邓曦康暗暗咽了口口水，从这菜的香味就知道这不是从纺织厂食堂打来的，是国营饭店大师傅的手艺。

“婶子，你和康康帮我吃一点吧，这太多了，我根本吃不完，咱们可不兴浪费。”

钱婉婉看了看饭盒里的六两饭和一大盘子量的红烧肉炖土豆，就是一个成年人也吃不完，便也没推拒。

转身拿了两个饭盒出来，给邓曦康和自己都拨了点饭菜出来，剩下一大半给何玉梅，她和何玉梅一桌上吃过饭，这小姑娘饭量比她还大，约摸剩下的量基本和何玉梅的饭量差不多。

三个人捧着饭吃的喷香。

“玉梅，钱哥说等你醒了，让我告诉你去后街找他，他说你知道地方。”

何玉梅洗了把脸，心里暗骂老钱不做人，压榨童工，可又不能不去，啥时候能长大掌握话语权啊。

老钱说的后街就是关押昨天抓的那十三个人的地方。

何玉梅到的时候就看老钱坐在院里值守，没见别的人，应该都出去忙去了。

“人都抓齐了，还叫我来干啥，我还想跟钱婶婶和康康去逛逛百货商店呢，有好些东西想买，难得来回市里。”何玉梅坐在老钱身边老大不情愿，消极反抗。

“你这丫头不怪我说你，你瞧这眼下有多好的锻炼机会，不抓住多可惜，给你机会不知道珍惜，真是傻透腔了。”

老钱这话术用的可真溜。

“百货商场就在那，又跑不了，这机会抓不住可就没了，里面老陈和小邓审讯呢，你去听个门边，学个两三分，够你用一辈子的，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心眼子都哪去了。”老钱指着最后面的一个小门道。

何玉梅对审讯也好奇的很，现在可不是以后不让用各种手段的时候，老钱这么一提，好奇心就上来了。

耳力很好的何玉梅站在小屋门口能听到只能听到击打的声音，砰砰砰，听着就疼，隐约也能听到呻吟声，两种声音串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何玉梅又往前走了几步，陈文彬和邓修杰的声音真的不大，语速也不快，可说出口的话就是有让人恐惧的能力。

何玉梅不知道里面那个被审问的是什么感觉，反正她是越听越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把自己带入进去应该早就已经交代了，这种压力一般人可顶不住。

听了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一道崩溃的男声，“别说了，你们别说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那人交代的极其仔细，把自己怎么加入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什么人做过的什么交易说的一清二楚，还交代了很多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的事，比如在他获利之后，他都用这笔钱做过什么。

比如他拿钱给媳妇娘家盖了砖瓦放，比如他拿钱给厂里的领导调换了更轻松的工作，比如他拿钱买了金子藏在自家墙里，比如他拿钱在外头和厂里哪个女工发生不正当关系，能说的，不能说的说了个一干二净，说完之后整个人都萎靡下来。

陈文彬从小屋里出来，一只手上拿着条帕子擦另一只手上的血迹，这个时候看他就非常像影视剧里的大反派或者是变态，何玉梅一想到这里生生打了个激灵。

“你别吓到玉梅，她还是个孩子。”邓修杰在后面架着个人出来，看到何玉梅站在门口出声提醒陈文彬。

陈文彬把手帕折好揣进兜里，瞥了一眼邓修杰道：“她哪里像个孩子，开门溜门撬锁那股利索劲，敲人脑袋那股狠劲可看不出一点是个孩子。”

陈文彬和邓修杰一起把人重新捆结实送回关人那屋，现在是关键时刻，一点差错不能有。

“晚上我要去东边，你敢不敢去？”

陈文彬很喜欢何玉梅这个小丫头干什么都想带着她。

老钱从椅子上站起来阻止，“还是别了，你们是去进山抓人，带着她不方便，再说她还有道坎没迈过去，关键时刻可别耽误了你们的事。”

陈文彬想了想点头，“行吧，就是有点可惜。”

说完回身进了一个房间做准备，这回任务重，人手短缺，他们这帮子人连轴转，现在审讯完了，他得带着口供去支援。

何玉梅纠结了好长时间，在陈文彬和老钱邓修杰打过招呼马上要出门的时候，叫住陈文彬。

“陈叔，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陈文彬看看老钱，老钱犹豫一下，还是点了头，是狼是虎的得出去溜，不能总窝在家里。

陈文彬笑着拍拍自行车后座，何玉梅一下跳了上去，回身和老钱和邓修杰摆手，一溜烟俩人就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