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饭后,柏西明跟着云崝上楼。
站在天台上,柏西明习惯性地拿出烟正要点上,被云崝一把夺走扔回他怀里。
这动作看得柏西明一愣一愣:“你干嘛?”
云崝懒得多说:“这里禁烟。”
柏西明:“哦。”
他看了天台一圈,拉着小马扎坐下,两条大长腿敞开放,手肘撑着膝盖,大咧咧聊天:“下午干嘛去了?”
云崝惜字如金:“集市。”
柏西明脑袋转了下,问:“跟那林妹妹?”
他还不知道那姑娘的名字,只知道那个叫小桃的一口一个宁姐姐,又带着了点口音,索性给人取了个林妹妹的外号。
别说,这林妹妹做饭还挺好吃。
云崝听见这称呼,眉毛扬了下:“嗯。”
“逛的怎么样?”
“还行,就是不太出片。”
“想出片你得去雨崩那边,找个时间徒步。”
云崝没继续这话题,反问他:“你怎么来了?”
柏西明啊了声,这才想起来正事,他直截了当:“你跟白怀京怎么了?”
“分了。”云崝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刚吃完饭。
实际上,比起分手,吃饭似乎更让他烦心。
柏西明错愕:“什么时候的事儿?”
云崝算了算日子:“几个月。”
其实分手后,云崝不止一次看到听到过白怀京的名字,在知名杂志的封面上,在各大时装秀的T台上,也在某富商与当红模特同回小区的花边新闻里。
白怀京如她分手时所说,一定能有更好的发展。
事实上,她确实做到了,无论用什么手段。
对于这段感情,云崝最大的感受是——平静。
在一起时是白怀京提的,云崝很平静地答应,就甚至连分手时,也毫无波澜,因为他和白怀京,就是向昭之前所说的那种,互利依存的共生关系。
不得不说,白怀京是个极具表现力和自我思想的模特,她不是一味听从摄影师的指挥,而是提出自己的想法,故而云崝能从她身上汲取很多灵感,创作不同风格的摄影作品,而同样的,白怀京的那些富有视觉冲击力的照片,也为她带来了很多机会。
艺术家需要缪斯的眷顾,缪斯也贪恋艺术家为她带来的掌声。
然后,白怀京在这名利圈里越走越远。
直到分手时她说:“云崝,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云崝知道她想要什么,他给予尊重。
云崝工作室和白怀京工作室从未对外官宣恋情,只是在流言猜测中,体面地宣布了双方合作的终止。
也是从那时候起,外界忽然出现大量抨击云崝的声音,道他失去白怀京的作品,不是完整的作品。
就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脚上多了层重量,毛茸茸的蠕动让云崝从思绪里低头,噎喽趴在他脚上,打了个圆滚滚的哈欠。
柏西明望着远方的几点灯光,啧了声发表意见:“你俩那会儿相敬如宾,我还以为是搞艺术的都假正经呢。”
云崝没答话,修长的手指在噎喽背上撸了几下,可能是还不习惯云崝,噎喽挣扎要跑,被云崝轻轻按住捏了下耳朵,安静了。
这招挺好使,云崝笑了笑,想起来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拍两下往前一送,噎喽匍匐身体紧盯着它,俩爪子贴地爬行跟着玩儿去了。
“不过啊......”柏西明再次说话,神色有些犯难,看着正在逗猫的云崝欲言又止。
云崝头都没抬:“有话直说。”
柏西明交代:“白怀京来找我了。”
噎喽觉得这玉米棒子实在没趣,重新趴卧回云崝的脚背,尾巴在地上恹恹扫了几下。
云崝一顿:“她现在在云麓?”
云麓是云氏旗下的度假酒店,也是柏西明管理的业务之一。
柏西明昂了声,他也没隐瞒:“昨天过来的,一直在那等着呢。”
这种被人撵在身后的感觉,让云崝没来由厌烦,声音也冷下去:“等什么?”
没等柏西明回答,噎喽突然跳起来,龇牙咧嘴扑倒他身上,把柏西明吓得往后一退,连人带着小马扎摔到在地。
紧接着,云崝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晏宁的低骂:“小猫崽子翻天了你!”
晏宁把噎喽抓到怀里紧紧抱着,跟柏西明连连道歉:“实在对不起,你没摔坏吧?”说完她看向云崝,微微尴尬地笑了一下。
云崝瞟一眼柏西明,替他回答:“没事儿,他体质好。”
他看看噎喽,还在不住地扑腾,于是问晏宁:“是不是没给饭吃?”
晏宁道:“正弄着呢,说不见就不见了。”
云崝会意:“你带它吃饭去吧。”
晏宁还是不放心:“真没事儿?”
云崝笑的随意:“他跟袋鼠打过架。”说完又补充一句,“1V2。”
晏宁不说话了,抱着噎喽离开,离开时的眼神带着深深的难以名状的同情。
到底是经历什么,才要跟两只袋鼠打架?
晏宁从另一头下楼,柏西明亲眼见证了好友的“漠不关心”,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想起刚才云崝那个问题,声音带了点情绪:“等什么?人他妈的等你复合!”
楼梯拐角的晏宁,朝噎喽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下它的暴躁动作。
门被关上的声音。
天月深白,万物沉寂。
有风吹过来,卷着夜晚的凉意和山林的清冷,把人呼吸的温度吹到冰冷,从心尖神经传递到手掌,有一种陌生到从未在意过的感受。
这种感受,叫不痛快。
云崝收回余光,眼里隐约几分不爽,他看向对面的柏西明。
态度坚决而寡淡:“告诉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