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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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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嬷嬷突然冷笑:“你与陶家无亲无故,大可以一走了之。留在这里,不过是贪图锦衣玉食的生活,奢想有朝一日可以做这府里名正言顺的薛夫人。”

薛似云换了一只手托下巴,语调冷清的好像事不关己:“你不必拿话激我,这几年我在府里听过比这难听数倍的话。”

“你当真愿意?”钱嬷嬷话未挑明,但薛似云已经懂了。

夜风吹拂碎发,她缓缓别在耳后,翠玉耳坠也因此晃出了一道影子:“我说了,要等郎君亲自来告诉我,除此之外,都与我毫无干系。”

钱嬷嬷无言以对,又陪她静静坐了一会,还是薛似云开口劝道:“夜里风凉,嬷嬷回去吧。等到陆府的马车离开,我自会回府。”

她顿了顿,轻笑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钱嬷嬷,其实你打心眼里也不希望我此刻出现在陶府,坏了他们的好事。”

钱嬷嬷被她拆穿了心思,幸好天黑,才不致被她看去了窘迫。

月近中天,薛似云才从陶府后门回西厢。

王鸣望坐在西厢的石头凳子上,已经等候多时了,薛似云前脚刚进,他后脚就迎了上来,客气道:“薛娘子辛苦了,郎君请您过去一趟。”

“现在?”薛似云笑着反问。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何况陆府的人刚走……陶丹识倒是越发放肆了。

王鸣望尴尬一笑:“正是。”

经过“了了月”时,下人们正在拆拜月台,忍冬不禁嘀咕了一句:“娘子费了好大的心思,结果自己倒没拜成月。”

薛似云笑眼弯弯,安抚她:“月也不是一人的,若想拜,哪日都可以,何必挤在一天呢。”

王鸣望暗自点头,好豁达的薛娘子。

到了东厢,王鸣望与忍冬候在东厢在,,薛似云只身进屋,只见桌上摆放着很多碗面。

有凉透的,有温热的,有冒着热气的。

薛似云神色如常地坐下来,问道:“怎么了,是宴上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秋风过,树叶飒飒而响,陶丹识沉默地摇一摇头,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推到她面前,这时才道:“夜凉,面也凉了,吃吧。”

薛似云微笑着拿起象牙筷,自顾吃了起来。

两筷子细面入肚,她好似随口问起:“事情定了吗?”

“什么事?”陶丹识不解道。

她淡淡说:“你与陆家大娘的婚事。”

陶丹识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见她一口接着一口地将面送入口中,直到碗中空空,只剩下酱油汤底。

“今日的家宴,你办的很好。”陶丹识终于开口,却驴头不对马嘴。

薛似云拿起清茶漱口,软帕点在唇边:“下一句是不是该挑我的毛病了?陶少卿,你很精通甜枣和巴掌之道。”

陶丹识仔细看她:“你生气了吗?”

薛似云白他一眼:“不过是两杯菊花酒,就让你醉了吗?”

他沉眉笑了:“你这张嘴,我自愧不如。”

“你的心思,我望尘莫及。”薛似云的视线径直落在他面上,“有话直说。”

陶丹识伸手寻盏,吹了吹浮叶,道:“我会求娶陆家女。”

薛似云忽然觉得心脏停了一瞬。

“我知道。”她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陆南薇心悦你已久,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如今你不比从前风光,她还是愿意嫁与你为妇,这是极难得的深情,你要好好待她,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陶丹识凝看她良久,而后落在桌边烛光,烛影摇曳,映在眼中:“你欠我的一诺,还作数吗?”

薛似云迟疑道:“倘若我说不作数,你当如何?”

他轻轻一叹,似乎真心:“我会放你离去。”

“好。”薛似云微微一笑,“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有你这一句,够了。”

就算离去,她也无处安身。

陶丹识沉沉说道:“求娶陆家女,是为了家族兴旺,而求你,是为了我的私心。阿姐,走的不明不白,似云,只有你能帮我。”

“仅仅只是一条私心吗?”薛似云扶膝起身,“陶少卿,陶郎君。我跟在你身边四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清楚你的为难与苦衷,懂得你的野心与欲望。我欣赏你的才华,爱慕过你,同样的,我更能洞察你内心的黑暗,你的逃避与自私。”

陶丹识以为她走了,她却叩响了门,一字一句,郑重问他:“如果没有家族兴旺,没有仇恨怨怼,你愿意跟我走吗?去北边,看搅天大风,絮雪漫漫,我们在屋中烘烤暖炉,依偎着等待春天。”

在无尽的寂静里。

陶丹识缓步靠近,眼中是晦暗不明,在冰凉如水的月光里,在她毫无假意的目光中,竟然生出了要放弃眼下的一切,与她一走了之,从此山高水远,优游岁月的念头。

只是她的双眼里,渐渐泛起了嘲意。

如一盆冷水泼在旺火上,灰烬上冒着呛人的青烟。

陶丹识陡然清醒,无论回答是什么,在他犹豫的那一瞬,一切早已有了定论。

她唇边浮起一迹笑痕,幽幽道:“陶少卿,如此,你我两清了。”

浓云掩月,薛似云离去时提着一盏灯,风大,心也冷,凄凄伤情。

她还是与自己赌了一回,结果输了。

无论是从前的家,还是现在的陶府,哪怕是未来的皇宫,她都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存在。

这盘棋局中,她是必须要过河的卒子,舍生忘死,义无反顾。

宫里与陶府能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有情娘子们与无情郎君的无边苦海,终不得靠岸。

而她也登舟,离岸太远,任波涛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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